李相夷并未闲着,白衣飘举间,已绕至段无海左侧,掌风轻送,看似缓慢,却封死了段无海所有退路。
他的掌法灵动飘逸,却招招暗含杀机,与方小宝的刚猛剑法一柔一刚,配合得竟是天衣无缝。
段无海在两人夹击之下,却丝毫不乱。
他的剑法确实带着昆仑派的影子,虽刻意收敛了门户特征,但那起手式的沉凝、转折处的凌厉,以及运剑时体内流转的内力气息,都瞒不过李莲花的眼睛。
昆仑派以“玄天剑法”闻名,讲究剑势雄浑,如昆仑雪山般厚重,段无海的剑法却在此基础上多了几分诡谲,显然是糅合了其他路数,可见这些年他并未停滞不前。
李莲花靠在榕树下,看得清楚。
段无海的剑法虽不及李相夷的精妙,也不如小宝的灵动,却胜在稳准狠,每一剑都攻向要害,逼得两人不得不全力应对。
更难得的是,他以内力支撑,竟能在李相夷与方小宝的联手之下支撑数十招,且丝毫不见颓势,当真算得上是好手。
“啧,昆仑派的底子,倒是没丢。”
李莲花摸了摸下巴,低声自语。
另一边,阿飞也学着他的样子,懒洋洋地环手抱胸,靠在另一棵树上。
他目光落在场中,看似漫不经心,眼角却偶尔瞥向李莲花,见他真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意。
“李莲花,”
阿飞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李莲花耳中。
“你看他下一剑,手腕会偏三寸。”
李莲花抬眼望去,果然见段无海一剑刺向方小宝左肩,手腕在中途果然微不可察地偏了三寸,原本该刺中的位置变成了方小宝的肋下——那里正是小宝旧伤所在,显然段无海做过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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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方小宝反应机敏,扭身避开,才没中招。
“眼力不错。”李莲花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你再看李相夷的步法,”
阿飞又道,语气依旧平淡。
“他踏的是‘流云步’的变式,下一步会踩在段无海的右脚外侧。”
话音刚落,李相夷身形果然如流云般滑出半步,恰好落在段无海右脚外侧,掌风已至段无海后腰。
段无海仓促间挥剑自救,胸前露出一丝破绽,被方小宝抓住机会,一剑刺中肩头,闷哼一声,退了两步。
李莲花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橘子,慢悠悠地剥着:“知道了知道了,你厉害。”
阿飞瞥了他一眼,见他指尖剥橘子的动作稳得很,丝毫不见往日的“病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场中。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空地上,将三道缠斗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
兵器碰撞的脆响、内力激荡的闷响、衣袂破空的风声,在山间回荡,与远处胥浦河的水声、扬州城隐约的喧嚣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张力。
李莲花靠在榕树下,看着场中激战,又看了看身旁同样作壁上观的阿飞。
忽然觉得,段无海引他们来这铜山,或许真的不只是为了打一架那么简单。
这山脚下的胥浦河能通南北,不远处的扬州城更是鱼龙混杂,四通八达……
他剥橘子的手顿了顿,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