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招式狠辣,配合默契,竟一时之间将他们几人围在了中间。
混乱中,赵承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一名黑衣人盯上。
那人狞笑着挥刀砍来,赵承业避无可避,只能闭目等死。
“铛!”
又是一声脆响。
李莲花不知何时已挡在他身前,刎颈剑缠住刀身,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黑衣人的手腕已被生生折断。
“老笛,护着他!”李莲花头也不回地喊道。
笛飞声虽满心不愿,却还是依言挥刀护住了赵承业的另一侧,玄色的身影在黑衣人中间穿梭,刀光所至,血肉横飞。
方多病也拔出了他的宝剑,围困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却也拼尽全力护在两人身侧。
激战中,李莲花抽空看向赵承业,对方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为什么要救我?”
赵承业的声音被刀剑相击声淹没,却清晰地传到了李莲花耳中。
李莲花一剑挑飞一名黑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像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李相夷:“因为你还有话没说完,不是吗?”
暗室的厮杀声、兵刃碰撞声、怒喝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夜里,谱写出一曲未完待续的江湖绝唱。
李相夷攥着少师剑的指节泛白,剑身在烛火下明明灭灭,映出他眼底翻涌的疑云,比周遭的夜色更沉。
李莲花倚在石壁上,青衫下摆沾着几片污泥,方才避开偷袭时划破的袖口正缓缓渗出血珠。
他咳了两声,用帕子掩住唇,指缝间漏出的气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虚浮。
李相夷瞥见那抹刺目的红,心头的火气莫名窜得更高,却又被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拽着,沉在腔子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紧。
“赵承业……”
李相夷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要从齿缝里碾出些什么来。
“戍边二十年,北境的铁蹄都怕他三分的赵将军,李莲花,你倒是说说,你一个拎着药箱跑江湖的,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物?”
李莲花刚喘匀一口气,闻言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眼尾的细纹在暮色里显得有些模糊。
“江湖路窄,抬头不见低头见,认识一两个将军也不算奇事。”
他声音很轻,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今天的风有些凉。
“不算奇事?”
李相夷猛地提高了声调,少师剑嗡地一声震颤起来,剑气外泄,直接将围困他的击杀。
“那他喊你‘门主’又怎么说?什么门主?你藏在莲花楼里当你的游医还不够,难不成暗地里还领了个什么山头?”
剑身上的光华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像是被主人的内力牵动着要挣脱束缚。
李相夷后知后觉地按住剑柄,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将内力灌注其中。
方多病忽然想起初遇时,李莲花握着这柄剑却连像样的招式都使不出的模样,想起他总说“李相夷已经死了”,想起他面对江湖秘辛时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
原来不是他多心,是这个人藏得太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你以为摸到了井绳,往下一拽,却发现手里只有半截断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