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裂开道口子,瑶池圣母的紫雾凝成巨手,正捏着人王伏羲往地面砸。地面轰隆凹陷塌了百米深坑,冲击波掀飞整条弥敦道的汽车残骸。深水埗唐楼的天台上,陈伯把最后三支香插进装满大米的铁罐。香头在风里明明灭灭,就像远处太平山顶那片诡异的紫光。"观音娘娘保佑啊"他跪在晒得发烫的水泥地上,膝盖硌着碎石子。可他不知道的是,当年1999年7月15日,大世观音和大世如来合力逆天改命,就已经阻止过一次灭世……也因此遭受到天道的反噬,此时正承受999+轮回之苦。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不知道是余震震碎的,还是又有人闯进便利店抢物资。阿芬抱着发烧的女儿缩在角落。孩子小脸通红,嘴唇干裂得渗血丝。全港停水第四天,退烧药早被抢光了。"陈伯,拜神有用吗?我们人类在神的眼里,怕是连蝼蚁都不如!"阿芬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她丈夫上周死在屯门,被那些半夜爬起来的东西咬穿了脖子。陈伯没回答。他眯着昏花老眼望向维港……海水泛着铁锈色,漂浮的垃圾堆里隐约能看到肿胀的肢体。三天前政府最后一条短信说"市民尽量留在家中",然后连手机信号都断了。旺角地铁站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阿芬浑身一抖,把孩子搂得更紧。怀里的女娃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会小声哼哼。"我去下面看看有没有水。"住隔壁的明仔突然站起来。这个染金毛的送货员现在左胳膊缠着脏兮兮的绷带,那是他前天为抢半箱矿泉水挨的刀。陈伯终于开口:"别去啦下面那些东西"话没说完就被凄厉的惨叫打断。声音来自两条街外的重庆大厦,紧接着是密集的"咔嗒咔嗒"声,像无数木棍在敲打地面。所有人僵住了。那是行尸走路的声响。明仔摸出别在后腰的扳手,金属表面还沾着黑褐色污渍。阿芬突然抓住他裤脚:"带我女儿走好不好?她她开始说胡话了"孩子正无意识地嘟囔"爸爸背背",滚烫的小手在空中乱抓。陈伯看见阿芬手腕上新划的伤口还在渗血……这傻女在用血喂孩子。太平山顶又爆出一团金光,冲击波震得唐楼微微摇晃。晾衣绳上挂的破衬衫飘起来,露出后面灰蒙蒙的天空。陈伯突然觉得可笑,那些神仙打架的光污染,比他们这些蝼蚁的生死耀眼多了。"我去搞退烧药。"明仔掰开阿芬的手,转身时踢翻了一个空罐头。金属滚动声里,他补了句:"回来要看见你们活着。"天台门关上的瞬间,阿芬终于哭出声。怀里的小身体烫得像块炭,而远处那些咔嗒声越来越近了。陈伯把皱巴巴的外套铺在地上,示意她把孩子放平。"会好的。"老头说谎时不敢看人,只盯着香头上那点红光。三支香烧得参差不齐,最右边那支突然"啪"地断了。陈伯盯着那截断掉的香,突然觉得拜神真是可笑。观音娘娘?神仙打架的时候,谁管凡人死活?他想起小时候在油麻地庙街见过的那个身影……九叔。明黄道袍,桃木剑一挥,僵尸就定住不动。那时候他躲在人群后面,只敢远远地看,可那画面却刻在脑子里几十年。"要是九叔还在……"他喃喃自语,喉咙干得发疼。阿芬抬头看他,眼里全是血丝:"什么九叔?"陈伯摇摇头,没解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九叔早就不在了,就算在,恐怕也挡不住天上那两位的厮杀。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像是货架被推倒。紧接着是明仔的怒骂:"滚开!别过来!"阿芬猛地站起身,差点踩到孩子。陈伯一把按住她:"别动!"他们屏住呼吸听着。打斗声、闷响、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然后,安静了。阿芬的手指掐进陈伯的胳膊里,掐得他生疼。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很慢,很沉。不是明仔。陈伯抓起地上的铁罐,里面的大米哗啦洒了一地。他盯着天台的门,手在发抖。门把手转动了。"……陈伯?"是明仔的声音,但比平时哑得多。门缓缓推开,金毛小子站在门口,半边身子都是血。他手里攥着一盒退烧药,包装皱巴巴的,像是从死人手里硬抠出来的。"下面……全是那些东西……"他喘着粗气,踉跄着走进来,"我绕了后巷……"话没说完,他突然跪倒在地,药盒掉在水泥地上。阿芬扑过去捡,却在碰到明仔的瞬间尖叫起来——他的脖子后面,有一道发黑的牙印。明仔抬头,眼睛已经泛灰。他咧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陈伯抄起铁罐砸过去。"砰"的一声,明仔倒下了,但很快又抽搐着要爬起来。阿芬抱着药和孩子退到角落,浑身发抖。陈伯喘着粗气,看着地上扭曲的明仔,又抬头看了看天。既然神仙靠不住……他喉咙里突然挤出一声嘶吼:"九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小时候听街坊说过,老一辈人遇到邪祟,喊九叔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喊有什么用?但就在他喊完的下一秒,天台的门"砰"地被踹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立在门口,桃木剑斜指地面,剑尖还滴着黑血。陈伯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人迈步走进来,布鞋踩在水泥地上,一步一个血印子,真实得可怕。"退后。"九叔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很久没说过话。陈伯僵在原地,阿芬死死搂着孩子,连呼吸都停了。明仔已经彻底变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四肢扭曲着爬起来,灰白的眼珠死死盯着九叔。九叔没动,只是手腕一翻,桃木剑"唰"地刺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剑尖精准地戳进明仔的眉心,明仔浑身一颤,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倒下去,再也不动了。阿芬捂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陈伯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九叔收回剑,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母女,又看向陈伯:"还能走吗?"陈伯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只能点头。九叔转身往楼下走,丢下一句:"跟上,这里守不住了。"陈伯拽起阿芬,阿芬抱着孩子,三人跌跌撞撞地跟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楼梯间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行尸,每具的眉心都有一个血洞。九叔的脚步很快,但很稳,仿佛对这座即将崩塌的城市了如指掌。陈伯盯着他的背影,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躲在人群后偷看九叔降妖的小男孩。可现在的港岛,已经不是当年的港岛了。而九叔,还是那个九叔。——:()我最终在僵约里成为大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