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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被粉饰的圣徒(第1页)

奥列格·列昂尼德维奇·托洛茨基神父,愚蠢的圣徒修道院的主教,罗刹国东正教精神委员会尊贵的成员,此刻正躺在那具过分华丽的、包铜的棺椁之中。棺木停放在修道院主堂那冰冷、空旷的石板地上,四周簇拥着昂贵的、与季节格格不入的温室鲜花。百合与玫瑰浓郁的甜香,混合着古老的石蜡、陈腐的木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防腐药水气味,在冰冷的空气里发酵出一种令人眩晕的、近乎腐败的奢华。他穿着缀满金线和宝石的主教法衣,那沉重的金线刺绣在他臃肿、失去生命的躯体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条试图用自身光芒掩盖底下腐烂的裹尸布。他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红润得极不自然,嘴角被精心地勾勒出一丝悲悯而威严的弧度,像一尊被拙劣匠人修复过的蜡像。唯有那双紧闭的眼睛,深陷在浮肿的眼窝里,泄露出一丝空洞和彻底的终结。几名身着绣金黑袍、神情肃穆的高级修士围在棺椁旁,用低沉而缺乏起伏的调子吟唱着古老的安魂曲,他们的声音在拱顶下回荡,却无法驱散那弥漫的寒意与死寂。信徒们排着长队,缓慢地、近乎麻木地依次上前,在胸前划着十字,亲吻棺椁冰冷的边缘,或是他那只戴着硕大金戒指、僵硬地搁在胸前的蜡黄的手。他们的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空气中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仿佛这并非告别,而是某种巨大秘密的沉重盖子被暂时掀开一条缝隙时,弥漫出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在远离人群、靠近主堂阴影里一根冰冷石柱的地方,站着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人。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彼得罗夫,宗教事务委员会派来的审计员,一个瘦削、脊背习惯性微微佝偻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大衣,领口磨出了毛边,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布满细小划痕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冬日冰封湖面下两条警惕的鱼,锐利而冰冷地穿透弥漫的香烛烟雾和虚伪的哀荣,死死钉在棺椁中那张涂脂抹粉的脸上。他没有上前行礼,只是紧紧抱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旧公文包,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包里装着初步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发现:愚蠢的圣徒修道院那本应供奉神明、赈济贫苦的庞大资金,如同伏尔加河找到了秘密的泄洪道,正源源不断地、无声无息地流入一个以“奥·列·托洛茨基”名义开设的私人账户。数字庞大得足以让圣徒堕落,让魔鬼发笑。尼古拉感到一阵冰冷的战栗从尾椎骨爬上脊背。这棺椁里躺着的,绝非什么圣徒,而是一个盘踞在信仰殿堂核心的巨大、贪婪的寄生虫。那层厚厚的金粉与脂粉,不过是掩盖腐臭的最后一层薄纱。他下意识地再次推了推眼镜,仿佛要确认眼前这荒诞奢华的葬礼景象并非幻觉。庭院角落里,几只羽毛乌黑如夜、眼珠猩红的乌鸦安静地栖在落满雪的枯枝上,它们没有聒噪,只是歪着头,用那血红的眼睛凝视着棺椁和人群,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无声见证者。唱诗班的声音在寒风中飘忽不定,某个瞬间,尼古拉清晰地捕捉到几个音符滑向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令人牙酸的调子,如同金属在玻璃上刮擦。那声音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却在他心头留下了一道冰冷的划痕。

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严寒如同铁腕般攥紧了诺夫哥罗德。暴风雪肆虐了整整一夜,将世界涂抹成一片混沌的、呼啸的苍白。清晨,积雪几乎封死了修道院厚重的大门。尼古拉·彼得罗夫裹紧他那件单薄的大衣,踩着深及小腿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修道院行政楼——一座带有伪拜占庭式拱顶、内部却散发着浓重官僚气息的冰冷建筑。他的目的地是财务室,一个堆满了散发着霉味的古老卷宗和崭新却可疑的现代账册的、令人窒息的小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劣质纸张和一种陈年油脂混合的古怪气味。光线昏暗,唯一的一盏灯泡悬在头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昏黄摇曳,将堆积如山的账簿和文件投射出扭曲、跳动的阴影。尼古拉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桌前,厚厚的眼镜片几乎贴在了摊开的账册上。他冻得僵硬的手指笨拙地拨弄着一个黄铜小算盘,冰冷的珠子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清脆、单调的回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在为某个看不见的幽灵计数。账目本身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布满荆棘的迷宫。表面上,每一笔信徒的奉献——“为修缮圣尼古拉斯小礼拜堂”、“为孤儿院购买冬衣”、“为圣像灯油”——都记录得清晰明确,数字工整。然而,尼古拉凭着多年与数字打交道的直觉,以及那葬礼棺椁前点燃的冰冷怀疑,开始沿着金钱的流向深潜。他追踪那些看似正常的支付指令,穿过层层叠叠的中间账户和空壳公司的掩护,如同在污浊的泥沼中艰难跋涉。数字开始扭曲、分裂、消失,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荒谬的形态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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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高达五百万卢布、明确标注为“修复圣母升天教堂穹顶壁画”的专项捐款,其最终流向的收据,竟然来自彼得堡一家以出售顶级意大利跑车和奢华游艇闻名的经销商。账户名赫然是“O。L。TROTSKY”。尼古拉的手指停在那个名字上,一股冰冷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他翻过一页,又一张单据让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一笔持续了三年、每月固定支付的“神学院外聘讲师津贴”,总额惊人,收款人签名却是一个花哨得近乎轻佻的笔迹——“柳德米拉·托洛茨卡娅”。他迅速查阅关联档案,一张褪色的、边缘卷曲的户籍登记复印件滑了出来。照片上的女人年轻妖冶,眼神里带着一种世俗的精明,与“神学讲师”毫不沾边。而登记地址,是诺夫哥罗德郊外森林边缘一栋新建的、带玻璃温室的豪华别墅,产权同样属于“托洛茨基”。这仅仅是冰山浮出水面的尖角。更多的线索像毒藤般缠绕显现:一笔笔来自遥远西伯利亚信徒的微薄积蓄,汇入修道院账户后,如同被施了魔法,迅速转入一个名为“北方之星”的投资基金。而这个基金的主要控股人,又是那个幽灵般的“托洛茨基”。基金名下,赫然登记着在黑海沿岸索契的一处度假庄园,以及数辆顶级豪车。尼古拉感到一阵眩晕。这哪里是修道院?分明是一个以信仰为幌子、精心运作的庞大洗钱机器和私人金库!那些在寒风中颤抖着将最后几个戈比投入奉献箱的信徒们虔诚的脸庞,与他眼前这些冰冷、贪婪的数字重叠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心碎的讽刺画。他猛地合上账册,那沉闷的响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需要找到那些“托洛茨卡娅”们。他站起身,走向那个塞满户籍档案的铁皮柜。灰尘呛得他咳嗽起来。他费力地拉开沉重的柜门,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呻吟。档案混乱不堪,散发着陈腐的纸张和铁锈味。他一份份翻找,指尖被粗糙的纸边划破。终于,一份标有“特殊登记(保密)”字样的卷宗被他抽了出来。打开,里面是另一份完整的户籍文件——姓名:列昂尼德·斯米尔诺夫。照片上的人,穿着昂贵的羊绒衫,背景是奢华的壁炉,但那张脸,那肥胖的轮廓,那刻意收敛却依然掩藏不住的傲慢眼神,尼古拉在葬礼的棺椁旁看得一清二楚——正是奥列格·托洛茨基!这个愚蠢的圣徒,拥有两个合法的身份,两个合法的名字,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如鱼得水。尼古拉的手指冰冷,紧紧攥着这两份截然不同却又指向同一个灵魂的文件,仿佛握着两块烧红的烙铁。圣坛之下,盘踞着怎样一条贪婪的双头蛇?窗外,几只乌鸦扑棱棱飞过灰暗的天空,发出短促、喑哑的鸣叫,如同不祥的嘲笑。

暴风雪在诺夫哥罗德的冬夜从未真正停歇,它只是在喘息,积蓄着下一轮肆虐的力量。午夜时分,当城市在厚重的积雪和刺骨严寒中沉入一种死寂般的睡眠,一辆黑色的、车窗玻璃深得不透一丝光亮的豪华轿车,如同一个移动的、充满威胁的暗影,碾过寂静无人的街道。它悄无声息地驶入城西一片被高大松林环绕、警卫森严的高档别墅区——“银松苑”。车轮压过新雪,发出轻微的、令人不安的咯吱声。轿车最终停在一栋最为庞大、哥特式尖顶刺破夜空的别墅前。别墅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厚重的丝绒窗帘,没有一丝光亮透出,仿佛一座沉睡的、与世隔绝的堡垒。

然而,在别墅最深处一间完全隔音、被厚重天鹅绒帷幕包裹的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电灯,光源来自房间中央一张巨大桃花心木圆桌上摆放的数十根粗大的、不断摇曳滴泪的白蜡烛。烛光跳跃,将围坐在桌边的五个女人的身影投射到墙壁和天花板上,扭曲、拉长、变形,如同群魔乱舞的皮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昂贵香水味,混合着蜡烛燃烧的蜡油气息和一种隐秘的、动物性的紧张。这些女人,年龄各异,容貌都曾艳丽动人,此刻却在摇曳的烛光下显露出疲惫、焦虑和精心修饰也难以掩盖的刻薄。她们是柳德米拉(那个“神学讲师”)、叶卡捷琳娜(一个前芭蕾舞演员)、安娜(据说是某位已故富商的年轻遗孀)、奥尔加(名下有一家高档时装店)和最小的薇拉(艺术学院的学生)。她们共同的情人,那个赐予她们奢华生活又让她们陷入此刻恐慌的男人,正躺在修道院冰冷的棺椁里,而他的罪恶,正在被一个像鼹鼠一样顽固的审计员无情地挖掘。

“他答应过我的!索契那栋房子!”柳德米拉的声音尖利地划破室内的低语,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腕上沉重的钻石手链哗哗作响。“文件呢?列昂尼德签字的文件在哪里?”她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贪婪和恐惧混合的光芒,目光扫过其他几人,像在搜寻猎物或敌人。

“文件?”叶卡捷琳娜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她保养得极好的手指优雅地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缭绕,模糊了她精致的脸庞,却掩不住眼底的讥诮,“亲爱的柳达,躺在愚蠢的圣徒修道院棺材里的那个人,法律上叫奥列格·托洛茨基!给你签‘列昂尼德·斯米尔诺夫’名字的文件?在法官眼里,那和厕所手纸有什么区别?擦屁股都嫌硬!”她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看着它袅袅上升,在烛光中变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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