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末,贺时年去了一趟安蒙市。
此次去安蒙市,贺时年是维系自己的人际关系的。
他第一个拜访的是纪委副书记孟琳。
当初莫莉的事,孟琳帮了贺时年,他一直记在心中,铭感五内。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贺时年拜访了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昆东鹏。
让贺时年没有想到的是,宁海县南部新区的党工委书记刘新明也在。
刘新明和昆东鹏的关系很好,这点贺时年是知道的。
当初昆东鹏下去宁海调查狄璇和县委书记杨北林的事。
完了之后,没有。。。。。。
夜色未散,晨雾如纱,笼罩着勒武县城东郊的工业园区。贺时年站在新落成的政务服务中心楼顶,望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金色的光芒洒在崭新的柏油路上,映照出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安置房轮廓,也照亮了那些曾经被遗忘的角落。他手中握着一份刚签发的文件??《关于全面推行“零跑腿”审批改革的实施方案》。风拂过纸页,发出轻微的响动,仿佛是这片土地在低语回应。
自黄广圣被正式立案、胡双凤主动供述全部犯罪事实以来,勒武县的政治生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州纪委联合省审计组成立专案组,对涉及“凤允系”利益集团的三十七家企业展开清查,查封账户八十九个,冻结资金逾五点六亿元。阮南州胞弟、许兆彬、苏文澜等十余人相继被采取留置措施,多名乡镇干部因配合造假、虚报冒领等问题接受组织审查。
而最令人震动的是,那名退居二线多年、曾被视为“幕后操盘手”的州里老领导,也在压力之下主动向省委巡视办递交了个人说明材料,并退还违规收受礼金共计三百二十八万元。虽因证据不足未被追究刑事责任,但其政治影响力已然瓦解。一场潜伏多年的权力同盟,在阳光与制度的双重拷问下土崩瓦解。
贺时年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清除腐败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在于重建信任。
“贺县长。”葛菁菁快步走上楼顶,手里拿着一叠报表,“这是上周‘民情日记’抽查结果。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共走访农户三千二百一十六户,记录问题一千四百七十三条,已解决一千一百零九条,办结率75。1%。群众满意度测评达92。6分,创历史新高。”
贺时年接过数据,目光落在其中一组数字上:乌蒙村留守儿童心理辅导覆盖率从去年的12%提升至89%,村卫生室药品储备种类增加两倍,村级集体经济收入同比增长340%。
“不是我们改变了什么,是规则让改变成为可能。”他轻声道。
就在此时,手机震动。是一条来自省人民医院的信息:**贺国栋病情稳定,神经功能恢复良好,预计两周后可转入康复中心进行系统训练。**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父亲的名字几乎成了他心中最沉重的牵挂。每一次深夜归家前拨通病房电话,听到那一声微弱却坚定的“我在”,都像是一根绳索,将他从疲惫与孤独中拉回现实。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以“儿子”的身份软弱下去。他是贺时年,是一个必须为千万人负责的人。
当天上午九点,县政府召开“清源行动”阶段性总结暨深化改革动员大会。会场设在新建的市民广场临时礼堂,可容纳千人,座无虚席。除了全体机关干部,还有来自各村的村民代表、企业负责人、教师医生等社会各界人士。
贺时年走上讲台,身后大屏幕上滚动播放一段视频:画面中,工人们在烈日下铺设管网,社区干部挨家挨户登记补贴信息,纪检人员突击检查项目工地,孩子们在新教室里朗读课文……配乐低沉而有力,名为《光进来的地方》。
“同志们,”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过去一年,我们拔掉了几颗毒瘤,揪出了几个蛀虫。但这不是胜利的终点,而是治理现代化的起点。”
台下鸦雀无声。
“有人问我,为什么非要这么狠?我说,不是我狠,是制度不能容忍妥协。一个本该用于修路的钱进了私人腰包,就意味着某个孩子上学的路更远了一步;一张本该发给贫困户的补贴卡滞留在办公室抽屉里,就意味着一位老人冬天少了一床棉被。”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人群:“我们常说‘为人民服务’,可服务不该是口号,而应是流程、是标准、是监督、是问责。今天起,勒武县所有行政审批事项实现‘网上办、掌上办、一次办’,凡群众办事需跑三次以上的,一律视为失职。”
掌声骤然响起,久久不息。
会议结束后,贺时年并未立即离开。他在广场边临时搭设的“政策咨询角”驻足,逐一解答群众提问。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农拉着他的手,颤声说:“我家那块地,三年没拿到补偿款,你们来了之后,二十天就到账了……谢谢你啊,贺县长。”
贺时年蹲下身,平视老人的眼睛:“对不起,让您等了这么久。这份歉意,不只是我个人的,也是整个体制迟来的回应。”
那一刻,许多围观群众悄然抹泪。
午后,他回到办公室,收到一份特殊快递??一个密封的U盘,寄件人署名为“一名普通公务员”。技术部门检测后确认无病毒,打开后只有一段录音和一份电子文档。
录音中,是一名女性的声音,语调冷静而克制:“我是原财政局预算股副股长林素珍。三年前,我曾向上级反映东开区土地出让金异常拨付问题,却被调离核心岗位,边缘化至今。我没有证据原件,但我记得每一笔账的编号、时间、审批路径。我把它们整理出来了。我不求升迁,只希望有人愿意听。”
文档长达八十三页,详细列出了自2021年起,通过虚构“基础设施配套费返还”名义,违规转移财政资金共计七千余万元的操作流程。每一步都有签批截图、银行流水佐证,甚至标注了相关责任人当时的职务变动背景。
贺时年立刻召见石达海与赵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