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榕宁早料到地道可能被封,便提前联络林昭率三百精兵伪装成巡防队潜入西苑,只等信号便强行破墙而入。
死士首领不再犹豫,护着君翰跃上地面。
可刚出地道,迎面便是秦厉率领的东厂主力!
箭雨倾泻而下!
林昭怒吼一声,挥刀斩断数支羽箭,随即下令结阵冲锋。双方在暴雨中展开殊死搏杀,刀光映着电光,鲜血混着雨水流淌。
就在此时,一声清叱划破夜空!
“住手!”
一道黑色身影立于高墙之上,斗篷猎猎,手中短剑直指秦厉:“东厂越权截杀皇子,是想造反吗?”
秦厉抬头,看清来人面容,震惊失语:“宁……宁贵妃?!你不是在玉华宫?!”
沈榕宁冷笑:“我若真在玉华宫烧死了,你们今日就能堂而皇之地诛杀储君、嫁祸忠良了?”
她跃下高墙,落地无声,身后竟跟着数十名手持御令的禁军士兵??正是萧泽亲授的“金吾卫”,专司皇室护卫。
“皇上已有密令:大皇子安全第一,任何人阻挠接应者,视为谋逆!”一名金吾卫校尉高声宣读。
秦厉面色剧变,急忙收弩下跪:“末将不知……末将奉命行事,请娘娘恕罪!”
沈榕宁不理他,径直走向君翰。孩子一见到她,立刻挣脱护卫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母妃!儿臣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沈榕宁紧紧抱住他,泪水终于滑落:“娘来了,翰儿不怕了。”
她抬头望向养心殿方向,喃喃道:“该结束的,终究要结束了。”
同一时刻,养心殿。
萧泽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火光与厮杀,神情复杂至极。
一名暗卫匆匆入内:“启禀皇上,宁贵妃已成功接出大殿下,现正护送其前往紫宸门,准备出宫暂避。”
萧泽闭目,良久不语。
终于,他提起朱笔,在一张黄绢上写下八个大字:
**“母子团聚,共度春宵。”**
随后加盖玉玺,命江公公连夜送往各宫通报:“宁贵妃教子有方,感天动地,特许携大皇子离宫静养,待春暖花开,再迎回宫。”
江公公接过圣旨,老泪纵横:“皇上……您这是放虎归山啊……”
萧泽淡淡道:“不是放虎归山,是还她一个公道。若朕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望向窗外风雨,轻声道:“况且……真正该警惕的,从来都不是她。”
三日后,雨过天晴。
京城传出消息:宁贵妃因忧思成疾,携子赴江南休养。同行者除贴身宫女外,尚有一队“商旅”护送,领头者自称“沈记绸缎庄掌柜”,实则为北营副将。
而宫中,钱?被正式废为庶人,幽禁冷宫。长乐宫查封,抄出大量密信,牵扯出裕王多年来勾结内廷、操纵朝政之证据。萧泽震怒,下旨削其爵位,软禁王府,终身不得参政。
一个月后,清明时节。
太庙祭典上,萧泽亲自主持,追封纯妃为“恭淑皇后”,补入宗庙,并立碑铭文:“贞静慈慧,育德无愆”。
百官愕然,民间哗然。
唯有沈渊在边关接到妹妹密信,仰天长笑:“姐姐,仇已报半。余下之事,交给时间。”
又过半月,南方传来喜讯:大皇子病体痊愈,于西湖畔亲手种下一株梅树,题名“春风”。
而那本《孝经》,至今仍藏于沈氏宗祠,第十三页的梅花瓣早已干枯,却无人敢动。
据说,每逢雷雨之夜,养心殿西侧回廊下,仍能听见细微的凿墙声。
像是有人,在等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