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中就只剩冷千机和第五长卿在场,耶律昌图皱着眉,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觉得是不是孔宁干的?”“咳咳,不好说。”冷千机率先开口道:“毕竟有物证,眼下能怀疑的人选只有孔宁。”“倒也不一定。”第五长卿轻声道:“栽赃陷害亦是有可能的,殿下,咱们可不能成了别人借刀杀人的那柄刀啊。”“唔,你们两说的都有道理。”耶律昌图目光闪烁,冷笑一声:“那就看看孔宁能不能查出些什么,不管是谁干的,本殿绝不会放过他!”……孔宁呆若木鸡地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只觉得脑子天旋地转,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稀里糊涂地被召见,又稀里糊涂地摊上了死罪,这叫什么事啊!三天时间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怎么查?一点头绪都没有!在场的几名心腹个个噤若寒蝉,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太清楚耶律昌图是何等暴虐无度了,得罪了他还有活路吗?必死无疑!“都说说吧,怎么查案,从何处入手?”孔宁长叹了一口气:“总不能等死吧?”众人面面相觑,让他们抢劫杀人是一把好手,但让他们查案这不是开玩笑嘛,他们有这个脑子还当什么奴军?早就当官去了。一人愤愤不平地骂道:“将军,此事一定是魏建池动了手脚,此贼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一心想吞掉咱们的势力,今日又是他对将军发难,除了他还能有谁?”“没错,一定是魏建池!”又有一人破口大骂:“该死的家伙,竟然想把我们逼上绝路,大不了就跟他鱼死网破!”“都给我闭嘴!说这些有什么用!”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孔宁越发烦躁,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是魏建池干的,有证据吗?不拿出证据谁会信我们!还有,鱼死网破,跟谁鱼死网破?魏建池还是羌人?别忘了城外有两万西羌铁骑,我们有几颗脑袋够他们砍的!”众人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哪还敢说话啊,个个低下了头。“饭桶,一群饭桶!都给我滚!”孔宁都快气疯了:“平日里个个耀武扬威的,真碰上事了一个都不顶用,全给我滚蛋。对了,张澜你留下!”众人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谁还敢多留半刻。“唉,现在只能靠你了。”孔宁茫然无助地看向楚澜:“你答应殿下三天能查出此案,是真有把握还是权宜之计?若是真没办法查,我们就收拾收拾逃命吧。”“不用查。”楚澜的神情无比平静:“因为人是我杀的,美姬也是我劫走的。”“什么!”孔宁的表情豁然大变,原本就懵逼的脑子越发空白,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你,你疯了!”“为何要干出这种事,难道想害死我!”“将军息怒!且听卑职详解。”楚澜缓缓道来,眼中闪过一抹憎恨:“刚刚几位兄弟说的没错,将军您想想,自从咱们在凉州城站稳脚跟,魏建池三番五次地找我们麻烦,一心想要吞并我们的势力。此人在凉州城立足多年,麾下兵多将广,又与冷千机交好,根基远比我们深厚,时间一长我们如何斗得过他?迟早会被这家伙弄死。所以卑职就想,咱们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把他整死!”“把他整死?”孔宁眉头紧皱:“你截杀美姬和把他整死有什么关系?”孔宁不想把魏建池弄死吗?他也想啊,可现在是自己大祸临头!“呵呵,这便是属下的计策。”楚澜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说道:“其实说白了,眼下指向将军的证据无非是一柄弯刀罢了,殿下一时震怒才责骂将军,但殿下身边的两位谋士又岂是傻子?如此粗鄙的漏洞他们会看不出来吗?跟将军说实话,那柄刀是我故意留下的,只要我们稍作手脚,便能将罪名推到魏建池的头上去。”“噢?”孔宁目光锃亮:“说来听听,怎么做?”“只需如此如此……”楚澜将心中计划缓缓道来,孔宁越听越兴奋,到最后眼神中的恐惧慌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亢奋,猛地一拍大腿:“妙,妙计啊!”“嘿嘿。”楚澜谄媚一笑:“此计若成,魏建池还不是必死无疑?卑职料到会有今日的当面对质,担心将军的反应露出破绽,这才没有提前告知将军。只有不知情,将军的反应才更加真实,不会被冷千机和第五长卿看穿。卑职擅自行动,还请将军恕罪!”“哈哈哈,无妨,你做得很好!”孔宁大笑出声:“本将军没有看走眼啊,手里最能干的就是你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哼哼。”孔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魏建池啊魏建池,你不是一心想整死我吗?这次我就要让你魏家满门覆灭!”……时值寒冬,凉州城上空朔云密布,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要将整座城池压垮,一场大雪飘然降临人世。起初只是零星雪粒,敲打在屋檐窗棂上簌簌作响,不过片刻工夫,漫天鹅毛大雪便倾泻而下,将北境座雄城裹进白茫茫的天地之间。烟雨阁的窗台边,洛羽和君墨竹相对而坐,炉中热着一壶暖酒,火苗滋啦滋啦的跃动着,两人颇有闲情逸致的欣赏着窗外雪景。市井街衢间,百姓们踩着厚雪匆匆而行。卖炭老翁推着独轮车沿街叫卖,车轱辘在雪地里碾出吱呀的哀鸣。几个顽劣小儿不顾严寒,蹲在巷口堆砌雪人,冻得通红的小手灵活地捏出耳朵眼睛。烟雨阁门口的棉帘不时掀动,溢出温热的酒气与喧哗人声,有浑身落雪的客人钻进去跺脚取暖,带进一股凛冽寒风,这种时候来一壶烫酒暖身,岂不自在?“若是没有战乱,没有羌人,该是何等惬意的日子啊。”洛羽轻叹一口气,微微摇头:“八十年,整整八十年,奴庭百姓是怎么熬过来的?”君墨竹默默地给洛羽倒上一碗热酒:“苦命人有苦命人的活法,这世道,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唉。”洛羽轻叹一口气,将热酒灌进腹中,一股暖流迅速袭遍全身,紧跟着振作精神:“你那边的布局怎么样了?”“放心吧。”君墨竹微微一笑:“王刺和荆无命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各部人手准备好了吗?”“皆已就位!”“很好。”洛羽喃喃道:“还有三天,好戏开始!”:()从军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