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顿了顿,浑浊的眼球转向北方:“但我知道真相。那不是考题,是呼唤。是对一个迷失在规则夹缝中的孩子的呼唤。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份确认??确认他还被人记住,确认他曾真实地爱过也被爱过。”
一个小女孩举起手:“爷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者微笑:“去学会记住。记住每一个对你笑过的人,记住每一次让你流泪的事。因为在这个没有预言的世界里,唯有记忆,才是通往元始的钥匙。”
夜深人静,小女孩悄悄离开营地,徒步走向北方。她怀里藏着一枚从母亲遗物中找到的铜扣??上面刻着模糊的“曲谣”二字。她不懂这些字的意义,但她记得母亲临终前紧紧抓着它,嘴里反复念叨:“去找右先生……告诉他,我没有忘记。”
她不知道这条路有多远,也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若有一天她站在那根石柱前,她一定会说:
“我记得。”
***
与此同时,在自由城最高学府“无令书院”的藏经阁顶层,陶山发正伏案疾书。桌上堆满了从各地搜集来的残卷、碑文、口述记录。他的研究只有一个主题:**如何唤醒真正的“心印血脉”**。
“传统命格依赖外部赋予,而心印血脉源自内在觉醒。”他在笔记中写道,“它不看天赋,不论出身,只问一事:你是否曾为某个存在,甘愿焚尽自己?”
他翻动一页泛黄的手稿,那是善先至匿名送来的情报:“三百年前,第一代圣司并非强者,而是一名普通织妇。她在瘟疫横行时,以自身为引,将死亡诅咒尽数吸入体内,换得全村孩童存活。临终前,她说:‘我不求长生,只愿他们不再重演我的命运。’那一刻,心印玉册首次显现。”
陶山发合上书卷,望向窗外。一群学生正在操场上练习“无源修行法”??一种完全摒弃命格引导、依靠情绪与意志激发潜能的新体系。有人成功引动气流,有人当场吐血昏厥,更多人一次次摔倒又爬起。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他轻叹,“不是谁赐予我们力量,而是我们选择成为谁。”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嫦玉剑走了进来,面容依旧清冷,身上却已不再佩戴任何象征贵族身份的饰品。
“南境发现了新的遗迹。”她说,“一座埋藏在地底的城市,建筑风格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最深处有一面墙,刻满了和逆命碑上相同的话语。而且……那些文字,会随着观看者的记忆变化内容。”
陶山发猛地站起:“你是说,它在回应人心?”
“是。”嫦玉剑点头,“有一个瞎眼乞丐跪在那里三天三夜,离开时竟能看见了。他说墙上写着:‘你一直看得见,只是从前不愿相信。’”
两人对视,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
“这不是遗迹。”陶山发低声道,“这是活的教化场。是李唯一留给我们的……第二道遗产。”
***
岁月流转,战火未曾停歇。
旧贵族不甘权力失落,联合残余的“天命继承者”发动叛乱,号称要“恢复天序”。他们在西陲建立伪朝廷,拥立一名自称拥有“真龙命格”的少年为帝,四处征伐。
然而每当战事激烈,总会有奇怪的现象发生:
一支精锐骑兵在冲锋途中突然集体失忆,茫然四顾,不知为何拔剑相向;
一座坚城在围困三个月后自行开城,守将哭诉:“我们终于想起来,我们本是农民,不是士兵。”
更有甚者,某位将军深夜梦到童年家园被焚毁的场景,醒来后焚毁帅旗,率部投奔流民营。
人们开始传言:**元始法则不仅改写了世界运行方式,也在悄然重塑人心**。
而在这一切背后,善先至游走于各州之间,手持火红念珠,每到一处便种下一株红色小花。无人知晓其名,百姓称之为“启心莲”。
他对每一个愿意倾听的人说:“不要怕迷路。在这个新世界里,迷路才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你在走,而不是等着别人给你画好路线。”
十年后的某个清晨,一名少年来到逆命碑前。他穿着粗布麻衣,脚上缠着草绳,脸上满是风霜之色。他盯着那枚掌印看了许久,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