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扫视一圈,不吝赞叹:“此处布置,称得上别出心裁。”
“可是出自刘兄之手?”
刘敬连连摇头,“陈兄抬举,这里只是刘某一处临时落脚地,没那功夫布置。”
“那可惜了。”
陈逸穿过门廊,站在栏杆内侧,看着远处有些光亮的定远侯府。
此刻,黑夜遮挡。
他只能隐约辨认出春荷园和佳兴苑所在木楼。
倒的确配得上“登高望远”四字。
刘敬来到他身侧,负手而立,同样看着定远侯府笑问道:“陈兄觉得景色如何?”
陈逸点点头,语气平淡的说:“还算不错,刘兄费心了。”
他微微一顿,问道:“只是请我来登高望远不免有些浪费。”
“刘兄理应清楚,我不过是萧家赘婿,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萧家。”
刘敬闻言,再次笑了起来。
“陈兄说的没错,你在萧家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杀了你不足以动摇萧家根本。”
“可恰恰因为如此,刘某才会出此下策,将目标放在你身上。”
刘敬顿了顿,笑着问道:“陈兄可知道这次我来为了什么?又付出了多大心血?”
陈逸侧头看向他,“愿闻其详。”
“此番我主动请命来到蜀州,布局灵兰轩,虽说的确是为了压垮萧家药堂,但这仅是顺带。”
“根本原因乃是为了我自己。”
“若是一切进行顺利,我便有机会将灵兰轩的牌匾都改成‘杏林斋’。”
刘敬脸上露出几分怨毒,“你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陈逸略一思索明白过来,“那样你能在荆州刘家站稳脚跟,获得一定的继承权益。”
“没错!”
“大房嫡出到我这儿,已有六人。”
“若我不争,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
“为了这次机会,我不仅跟父亲立了军令状,还赌上了一切。”
说到这里,刘敬几乎是咬牙切齿,“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萧家明明可以顺势关闭药堂,明明他们不用再反抗,为何偏要与我作对?”
“还有百草堂,杂种一样的下贱货,若不是他们帮衬,萧家药堂早该倒了!”
“陈兄,你说面对这等境况,我该不该恨?!”
闻言,陈逸只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片刻,他方才开口道:“的确该恨。”
刘敬脸上狰狞略微消散,神色好看了些,“你也这么认为,是吧?”
陈逸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楼外的夜色中,语气平静的说:
“恨归恨,只是你找上我不免有些蠢了。”
“蠢?”
刘敬微愣,脸色顿时阴沉下去,“陈兄,我是看在你识趣才会多说几句,好让你多活片刻。”
“可你这般说话,难免让刘某心寒,只觉得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喂了狗。”
陈逸哑然失笑,“赤诚之心用在刘兄身上,着实让人觉得好笑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