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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这个词连续两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在时之序耳里格外刺耳。
她曾经因为时岚和石宏的婚姻,长久地厌恶、排斥和另一个人组建家庭的想法。但过去的一个月,她的心态慢慢开始松动了。她认真想过,如果是江燧,也许可以例外。
可他却拒绝了她。
她也讲不清楚,是什么驱使自己这么强硬要下车。好像既有自尊心受挫,又有伤心,也有一些尴尬,但更多的,可能还是被抛弃的恐惧。
江燧从来没有真正推开过她,这也是为什么她相信江燧可以例外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我没和你有一个家。”时之序咬咬牙,说道。
话说完,她果断摁下车锁,动作干脆,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车门“砰”地关上,夜色和喧嚣一齐涌进来,又在瞬间与车内的空气隔绝开。
江燧坐在驾驶座里,一动不动。
短短几秒的愣神,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熄火、推门,下车,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
他顺着人行道几步就追上去,在她还没走出多远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时之序!”
他的声音里满是着急和慌张,几乎是喊出来的,也顾不得路人的侧目。
时之序头也没回,但她挣了两下也没能甩脱他的力道。
“聊聊,算我求你了……”江燧绕到她跟前,可她又扭过头去,不给他瞧。
还是看到了她眼眶里盈满泪水,随时都要掉下来。
但她还是强硬地说:“别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很丢脸。放我走行吗?”
江燧怔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手,连声音也跟着发颤:
“好。”他点头,又问:“你还会回来吗?”
时之序说“会”,他便不再纠缠了,只又确认了一遍,她冷静之后会给他打电话。
“我等你电话。”
她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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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周。
岭澜进入了盛夏最热的那段时间,白日烈阳高照,偶有雷阵雨下过,夜晚的风也变得黏稠,像是带着一层湿气的纱,飘在城市上空。
时之序住回了她才到岭澜时订的那家酒店,中途江燧送她的行李箱过来,她也没见他,只是让他放在了前台,自己再下去取。
她白天待在老街社区中心和别人家里做访谈,晚上便整理访谈录音。进度很不错,她去郑莉家聊了几次,又见到了另外几个同样处境的女人,还约见了顾舟。每天往返于老街、几处采访点、常吃的小馆子。
如果不刻意往老街南巷走,她根本没什么几率偶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