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媳妇,你哪来的孙子?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树上结的?”
“你自己才克夫、克子,又克孙的,哪来的老脸,去指责别人!”
邵夫人转头看去,来人竟是孟珂。
孟珂冷笑一声,道:“怎么,夫人觉得不好听?很恶毒?这话就你说得,别人说不得?”
***
说话间,回雪已经从邵夫人手中夺下了花瓶。五儿上前将素娥扶起来,到榻上坐下。
李素娥脸上已经红肿起来,也不知是邵夫人的指甲、戒指,还有摔碎的茶具瓷片,刮出了好几条血道道,正渗着血往下淌,到处都是撞伤,刮擦伤,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可怜又可恶,不是被人欺负,就是欺负人。不是当叭儿狗,就是恶犬,唯独不会当人。
孟珂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去看着邵夫人,厉声道:“夫人好大的脾气!我先前倒是没看出来。在外面慈眉善目、怜贫惜弱的,连鱼儿雀儿都要放生,不想在家竟这么跋扈,连人命都视如草芥。”
邵夫人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喊沙哑了的嗓子被强压着的怒气冲着,发着颤:“老身……老身气糊涂了,一时气急……”
“此事与李素娥有没有关系,夫人最是心知肚明!却偏要借题发挥,迁怒于人。”
孟珂道,“夫人有这些力气,不想搞清楚真正害儿子、孙子的原因是什么,却只拿来凌虐弱小。既有这么大脾气,在梁夫人面前,为何又那般唯唯诺诺,噤若寒蝉?”
一提到梁夫人,邵夫人不自觉地一颤。被戳中心事的她顿时恼羞成怒,生怕孟珂再说出些什么,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方才已经踢打红了的眼,对上孟珂道:“这是我曾府的家务事!莫说小姐,便是皇帝老儿,也还没有来管别人家婆婆教训媳妇的道理。”
“婆媳?”孟珂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承认过这是你曾家的媳妇?偏偏现在要打杀人的时候,就是婆媳了?”
既然已经翻了脸,邵夫人索性翻到底,不管不顾地道:“来人!把……把这个扫把星,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
却说曾铭,都在大门口了,临走却听到檀烟遣人来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让瞒着老夫人吗!”
报信的小丫头道,“小的们也不知,老夫人怎么就……”
府上发生了这样骇人的事,下人们哪里忍得住不嘀咕,被邵夫人听见也只是时间问题,曾铭哪里不知。况且此时也顾不上追责了,他忙又折返进去。
到了李素娥院外,就听里面传出个神经质的疯狂的声音,尖利地叫道,“现在就拖出去——”
他一时竟没听出那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进院子一看,厢房门口正乱作一团。
邵夫人的人在拉,孟珂的人在拦,李素娥被扯得东倒西歪,钗掉发散,简直揉成了块破抹布。
邵夫人这边的婆子扯着李素娥,一脚跨出门去,正得意地要扯,就听一个声音断喝一声。
“站住!”
婆子转头一看,见院里站着的二公子,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跨在了门槛上。
屋内的邵夫人,见人堵在门口不动了,吼道:“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拖出去!”
门口的仆人如分水般,站成两道。曾铭跨进门来:“母亲。”
邵夫人当即如获救星,回头看了一眼孟珂,血红的眼中满是有恃无恐。
孟珂隔着人丛,看向曾铭。
曾铭却没看她,径直走到了邵夫人身边。
邵夫人见此,得意地对着孟珂一笑,可下一刻就脸色一变,同时瘫软了下去——曾铭抬手一记手刀,正正地劈在了她脑后。
眼皮阖上之前,邵夫人无力地看向了儿子,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