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觉得。
庄和西则以为:“明明怕我怕得浑身发抖,却要昧着良心说这些恭维的话,何序,你果然让人恶心。”
是是是。
何序没有说话,针对后半句在心里点头接受批评。
然后知错不改。
“和西姐,我能不能进去?”何序重复道:“您这几天没怎么吃饭,可能低血糖了,我先把您扶回房间,再去做饭。”
何序说得很诚恳,完全就是一个满分打工人该有的样子,知道问意见,也会给思路。
庄和西越看越觉得:“何序,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何序抬手扯了扯,说:“挺好的,没聋。”
庄和西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又一次被那种拳拳击中棉花的无力感激怒,怒气让她软麻的四肢迅速恢复,等不到回复,硬着头皮走进来的何序甫一靠近,她就条件反射踢在她了身上。
“嗯——!”
何序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痛苦地闷哼。
庄和西看着这副画面倏然回神,瞳孔紧缩波动,耳边响起几个小时前佟却打来的电话。
————
“阿挽,我刚刚在医院看到何序了。”佟却说。
庄和西刚打发走查莺,准备换身衣服到健身房活动活动身体——一连躺了三天,她的身体已经变得有点僵硬了,直接回去参加武训,动作效果会大打折扣。
听到佟却的话,庄和西取衣服的动作一顿,声音沉下来:“她就是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合同是昝凡和她签的,要赔偿找昝凡,她才是星曜的老板,而她呢,既控制不了自己,也支配不了何序,跟她说有什么用。
佟却:“何序看的急诊,腹部软组织中度挫伤。”
庄和西没有耐心听下去:“佟姨,我还有事,挂……”
“了”字出口之前,佟却说:“再严重点,可能筋膜撕裂、肠管挫伤,发展成感染性休克。”
庄和西:“……和我有什么关系。”
佟却:“伤是你踢的。”
佟却刻意沉下来的一句话像打开庄和西记忆的开关,关于沙发上的暴戾,关于晕倒后暴戾,所有画面蜂拥而至,庄和西左脚往前跨了一步,仿佛还能回忆起用它狠狠踢向一个人的感觉——软的。
手握住一个人,牙齿咬向一个人的感觉也是软的。
总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假肢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是软的。
软得她以为是在做梦。
就……顺从了那股力道……
“何序见你难受,趁我接电话跑去你房间给你按摩,你应该知道你的潜意识会对想靠近你那条腿的人做什么。”
知道。
她会带着最强的防备,用最重的力道将那个人赶走。
之前数次,无一例外。
那些人也都被她踢怕了,会用最快的速度,最坚决的背影迅速离开。
但昨天的最后,何序抱住了她的腿……
“我昨天就应该想到的,”佟却叹了口气,声音更低,“我都看到沙发上发生的事了,竟然还会相信她说的没事。”
要不是她今天被急诊叫会诊,看见何序在取药,可能到她伤好都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她去问急诊值班医生的时候,对方不忍心似的“嘶”了一声,说:“太能忍了,那么大一片淤青啊,愣是忍了一天一夜才来,听跟她一起的人说,她白天还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体活活动,这种病人,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佟却:“阿挽,我不知道你和何序之间有什么问题,但从我的视角出发,她不是一个坏孩子,否则何必背着我去你房间?何必骗我说没事?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啊。”
是吗?
“那她腿上的伤疤怎么解释?”庄和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