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人和Rue姐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怎么……
这么好骗呢?
哎呀。
她的脑子还有点简单。
看到伤疤,立刻认定她很心机;看到敬业,马上觉得她其实不错。
她有没有想过,有些事她之所以敢做,有些命之所以敢卖,不过是她怕重蹈覆辙的本能而已,不全是觉得亏欠,也不全是为了赚钱,那就更不可能是因为想对她好?她有没有想过,她也是有过去的人呢,心里藏着很多秘密?
这么一对比,她才像没有头脑的二十一。
她不过稍稍动点手指头而已,她就把这么一个镶了金边的铁饭碗给她了。
有点沉呀。
要花好大力气才能拿住。
何序低着头笑笑,通红眼眶在笑里迅速变潮变湿。
水汽凝结成滴之前,何序烫手似的把照片和纪念章扔在床上。
这个动作很大,撞得盒子挪了一下位置,拉菲草里的最后一样东西随之露出。
只有很小一角,仍然能分辨出是一个很小的密封袋,袋子里放着一粒胶囊和一张叠着的便签纸。
何序沉默几秒,把便签纸拿出来打开。
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止疼药。
————
埋在拉菲草里的那粒止疼药,何序最终吃了。
她那天晚上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做梦一直跑但一直抓不住,胳膊伸出去不小心撞到床头板被疼醒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入睡。
可是第二天还有工作,她需要旺盛的精力。
所以她只在桌边站了两三秒的时间,就选择吃下那粒止疼药——那是庄和西送来的所有东西里唯一一样属于她的,价值低是价值低,吃了不会亏心。
吃完还能迅速入睡。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何序就精神饱满地爬起来忙碌,然后急匆匆下楼,把尝试了三四遍才终于打包完美的礼盒交给酒店前台:“我下单了一个快递,快递员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过来取,麻烦你帮我把东西交给他。”
前台热情应允,双手伸手过来接。
何序却在递出去之前犹豫了,她有一秒想反悔。
星期八人已经没了,这东西就算寄过去她也看不到,说不定还会被家里人当成什么不值钱的垃圾随便处理。
可它明明弥足珍贵。
里面有星期八的愿望,有庄和西的心意,有她代替庄和西对星期八的允诺,有长达十一年的时间跨度,也有匆促之间一夜两城的奔赴回应。
这么好的东西,被扔在角落里积灰多可惜的。
……这么好的东西,是谁的就该在谁手里。
“有劳了。”何序把沉甸甸的包裹递出去说。
前台:“您客气。请问还有什么能帮您的?”
何序:“没有了,谢谢。”
何序最后看了眼自己仔仔细细包过的礼盒,头也不回地跑向电梯方向。
生日会之后,昝凡减少了庄和西的工作,让她全身心投入到电影的拍摄里。何序每天和她一起出门,晚上一起回酒店,正式进入昝凡说过的那种形影不离的状态,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是一个专属替身的正常状态,又远超一个替身的分内状态。
何序每天早晚给庄和西做两顿饭,早饭里加维生素,晚饭里放安神药,庄和西一直没有察觉,食欲得到明显改善的同时,睡眠和精神也在不知不觉好转,整个人的状态好到冯宵每天都要拍几遍大腿,夸她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她不以为意,拉了张椅子过来刚准备坐,就听到何序急急忙忙喊了声:“和西姐,等一下。”
庄和西转头,看到何序脚下烧着风火轮一样跑过来,怀里抱着她的羽绒服、围巾、手套和一个兔毛坐垫。
何序麻利地帮她披上羽绒服,戴好围巾,最后把兔毛坐垫往椅子上一铺,这才说:“和西姐,现在坐吧,垫子一直拿小太阳烤着,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