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和西抬手:“缰绳在我手里,放心过来。”
何序就过来了。
庄和西拍拍她头,拇指不动声色地把沾在她眼尾的一点泪光抹掉,弯腰在她耳边说:“还有八个小时十点,到时你就知道我可不可以了。”
只有何序能听懂的暧昧话语。
何序红了耳朵,强装镇定:“我去树下面等你。”
庄和西扬唇:“去吧。”
何序一步三回头地跑开,被中断的拍摄重新开始。庄和西就像所有人最后的底牌一样,没有失误,没有差错,在冯宵一声接一声的“好”里不止把浪费的时间追回来了,还把原定十点的拍摄计划提前到九点二十完工。
后来才听说那个小插曲的禹旋急呼呼跑过来,捧着何序的脸左右看:“怎么样怎么样,现在还怕吗?”
何序早就没事了,但被人关心的好意永远不会过期,所以她很感恩地弯起眼睛笑笑,说:“不怕了。”
禹旋连说两句“那就好”,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何序:“谢谢旋姐。”
禹旋“嗨”一声,摆摆手:“我可没做什么,倒是我姐抱你的事在剧组传遍了。”
何序微怔:“对她有影响吗?”
禹旋拧着眉毛想了想:“没吧,上一个替身出事的时候,她可是把唐觉当众一通训。”
“唐觉你知道吧?”禹旋问。
何序:“知道。”
还在“404BAR”的时候听去喝酒的群演说过,她在国际电影节上拿了奖,很厉害。
也是在那天,她以为庄和西对替身的维护不过是人设,她本质很坏,让她出点血没什么关系。
后来一切都变了。
那Rue姐说的Vice全程跪着服务,最后还被灌到胃出血是怎么回事?
何序猝不及防想起这件事。
禹旋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有唐觉那事儿在前,你和西姐不管怎么维护替身都不会有问题。”
何序点了点头,思绪不太集中。她越来越觉得那个传言另有隐情。
庄和西戴着口罩走过来,看了眼眉毛微皱的何序,抬眸对上禹旋:“你和她说什么了?”
禹旋:“?”
Areyouok??
禹旋急匆匆来,怒气冲冲走,留下庄和西看周围没人,拉下口罩去吻何序。
她们现在接吻比吃饭喝水还勤;今天下午那个乌龙也让庄和西神经绷紧,到现在都提着一颗心脏,她急需用最亲密的方式感知到何序的存在,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何序依旧会紧张,怕被谁拍到或者撞破。她越紧张反应越生涩、本能,越能激起庄和西的情绪。
庄和西一进家门就解了何序牛仔裤的扣子,从玄关到客厅,后来一直在卧室里,何序几乎没怎么歇过,持续紧绷高昂的状态让她到最后意识都是模糊的,昏沉沉放任庄和西按部就班地把她抱去洗澡,然后擦干了放回床上。
这个夜晚的风很大,天气预报说明天有暴雨。
何序耳边整晚都是大风拍击玻璃的响声,没听到庄和西逐渐加重的鼻息和越来越高的体温。第二天早上,她是被脊背上火炉一样的温度惊醒的。
“和西姐?和西姐……!”
何序第一次因为庄和西发烧急到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想冷静越控制不住发动的双手。
终于摸到庄和西额头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笑了声,忍着强烈的眩晕感安慰何序:“没死呢,哭什么。”
何序眼底本来只有着急,经庄和西这么一说反而倏地红了眼眶,找回来一丝理智——她现在除了在床上,其他时间都太不称职了。不能帮庄和西拍马戏是因为童年阴影作祟,她能勉强接受自己的无能,可怎么能连她发了一整晚的烧,她现在都察觉不到?甚至不知道她突然发烧的原因。
经过一夜修整,已经消散了的歉疚和无能卷土重来,变本加厉。
何序有一秒不受控制地想……
她到底还适不适合这份工作。
禹旋说得没错,她的心那么冷,没见到这个人之前就在日记里写——我只想赚你的钱,不是真心要替你承担危险,相反的,危险发生的时候,我应该会毫不犹豫扔下你自己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