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姿关上车门走过来,说:“何小姐,方便吗?和您聊几句。”
何序:“和我?”
她和霍姿统共都没见过几面,有什么可聊的?
霍姿说:“关于您在东港的债务问题。”
何序一愣,脑子里的疑惑变成心脏的悬停:“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霍姿从档案袋里掏出一叠资料递给何序,“关于当年爆炸,已经查清楚了——气站没有问题。”
“我妈也没有问题!”何序毫无征兆变得急躁,“她只是没有钱,但从来不省这种亏心钱!”
霍姿:“嗯,您母亲也没有问题。”
那是哪里的问题呢?
何序一直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一直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真的压得她好累啊。
每次那些人因为她拿不出来钱,辱骂她妈妈的时候,她都很想斩钉截铁地反驳一句“那是意外,我们家也是受害者”;每次话到嘴边都因为不知道答案,变成一个逆来顺受的哑巴,既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又要忍受亲人被诋毁的难过,还要承担数不尽的债务压力。
太辛苦了。
何序红了眼眶:“那是谁的问题呢……?”
霍姿垂眸避开何序的视线,说:“是沼气。沼气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翻煤气罐,导致阀门松动漏气。”
何序唇一动,眼泪掉了下来:“沼气爆炸的温度很高是吗?”
霍姿说:“是,瞬间温度超过1000℃。”
可以直接点燃泄露的煤气罐。
那就意外呀!
为什么当时查不出来呢?
为什么草草就判了她们家有罪?
好不公平呀。
好不公平。
在何序心里压了快三千天的担子突然卸下来,真相突然摆在眼前,她支撑不住似的蹲在地上,咬着胳膊大哭。
她有点分不清这个真相的意义在哪儿。
好像有个地方轻松了,好像有个地方更沉了。
好想大喊大叫。
霍姿悄无声息退到一边等着。
车钥匙上的明星应援挂件在收到信息时闪了闪,又马上陷入黑暗。
庭院里忽然起风了,把远山深潭里的湿气刮过来,吹得何序一身凄惶迷茫。
被眼泪冲刷着。
她渐渐平静,也渐渐放空,像是突然没有了方向。
后者霍姿因为视野问题没有看清楚,只在何序收拾好情绪起身的时候,再次走过来说:“法院当年判的赔偿金额没有太大问题,您这两年不论是以还款名义,还是其他名义打过去的钱已经支付了总额的五成,剩下那五成从裴总个人账户出的。这些是《履行完毕确认书》,请您过目。”
确认书沉甸甸的。
何序第一次没有接住,第二次缩回手指放弃了。
她有点想问霍姿,裴挽棠为什么要替她付这些钱。
话到嘴边想了想,风干一朵玫瑰本身就需要成本。
何序抬起头说:“谢谢你啊,霍助理。你本来就很忙,还要费心帮我跑这些事,辛苦你了。”
霍姿欲言又止,把“裴总的吩咐”几个字咽下去,说:“举手之劳,您客气了。”
确认书原本明天才会送到何序手上,不想裴挽棠突然发信息过来,让霍姿立刻送给何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