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提醒她:【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
霍姿只能把话里赘述的部分咽回去,看着何序。
何序没再有抬手的意思:“你赶紧回家吧,都快十点了。”
霍姿:“好的何小姐。这些资料我先替您保存着,日后有需要,您随时找我。”
何序:“好。”
霍姿余光扫过二楼的某一扇窗户,声音微低:“何小姐,东港的人和事都已经安顿好了,祝您以后无忧无虑,轻松自在。”
何序闻言突然愣住,视线从聚焦到涣散不过须臾。院子里潮湿的风吹着她已经长长的头发,不经意刮过眼底,她迅速扬起嘴角,笑容灿烂地说:“也祝你天从人愿,心想事成。”
霍姿道了谢,转身离开。
车尾灯消失那秒,何序浅色的瞳孔再次散开,朝前走了两步顿住,朝左转;朝左转不对,又转向右。她在院子里辨认了很久,赶在十点整上来楼上。
经过次卧,听到里面熟悉的叫声,何序空白了很久,推门进来——裴挽棠今天是真腿疼、发烧了,好像还很严重,她都把床单抓住褶子了。
这个画面对何序来说久远到已经有些模糊。
她扽了一下床单上的褶子,听到走廊里传来胡代的脚步声。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胡代呢,因为这层常见的三个人,一个走路一步轻一步重,一个像贼,胡代是仅剩那个正常的。
何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想也没想,跑进卫生间里躲着。
几乎同时,胡代推门进来,盘子里端着一粒退烧药和一盘樱桃——何序晚上吃过了,只不过当时因为走神,没发现盘子空了,就还去抓了一把。
这一把被裴挽棠看到。
裴挽棠让胡代再准备一份送上来。
但是家里给何序的樱桃都是每天早上现送的,最多够她吃三顿。
今天的三顿她都吃了,临时加,肯定要临时买。
胡代就耽误到了现在。
给裴挽棠喂完退烧药,胡代朝卫生间门后那个模糊的人影看了眼,端着盘子走过来。
“叩叩。”
胡代敲着卫生间的门,平声说:“何小姐,樱桃买回来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胡代:“给您放这里,还是放隔壁?”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胡代低头看了眼托盘,弯腰把樱桃放在卫生间门口,端着裴挽棠喝剩下的水悄然离开。
门锁咬合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何序低垂的睫毛闪了闪,从卫生间出来,端起樱桃往前走。她在月光充足的窗边找了一个不会被照见的角落坐着,一颗一颗吃樱桃。
何序吃得很慢,细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咀嚼声丝毫盖不住一直从某个固定方向传来的呻口今。
何序半掩在发丝下面的眼睛始终垂着,一动不动看着盘子里的樱桃,半晌,何序伸手把盘子拨了一下,让它和自己一起,待在不会月光照见的阴影里。
悄无声息的房间里,时间只能通过樱桃剩余的数量和裴挽棠叫声的轻重进行判断。
何序靠在墙角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后者几乎没什么变化,她盘子里的樱桃也几乎没怎么动。她觉得那些都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了,却没有减弱的痛苦声音像味觉的抑制剂,让自己胃口大减。
但实际,今天的樱桃很甜。
她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尝到了。
何序想了想,端着盘子起身,准备回卧室睡觉。
她刚睡醒,四肢还很不灵活,脚下刚一动,身体就剧烈摇晃,站立不稳。盘子里饱满的樱桃随着动作一股脑全掉在地上。
何序有点愣,呆呆地端着盘子站了十来秒才眨一眨眼睛,觉得可惜。她想着反正地板每天都有擦,没什么灰尘,就蹲下来,把盘子和盘子里的最后一颗樱桃放在地上,追着掉在地上的那些往前挪一步吃一颗。
不知不觉挪到床边。
何序不小心咬碎了一粒樱桃核,被涩地抬起头,看到床上的人大汗淋漓。她脸很白,乌黑的头发乱七八糟贴得满脸满脖子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