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她突然笑了一声,笑声干涩嘶哑。
是啊。
就算有一天何序自由了,知道爱人了,也一定不喜欢一个在绝境时狠狠推了自己一把的人。
她和何序这辈子绝无可能。
这是她活该,她认了,至于裴挽棠——
明天的你还能如此从容自信,高高在上吗?
谈茵手指掐在掌心,把心里的歉疚、不甘掐碎埋葬,掷地有声地说:“裴挽棠,何序最终是在你这座牢笼里枯死,还是有朝一日重获新生,我们拭目以待!”
谈茵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必须立刻马上,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家里,问一问李尽兰四年前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走投无路的人落井下石!
裴挽棠站着没动,暴雨密密匝匝往下砸。
霍姿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开口:“裴总,谈小姐刚才的话,您……”
“你觉得她刚才的话是对是错?”裴挽棠忽然出声,转头看着霍姿,像是真的在等她的答案。
霍姿却是握紧伞柄,没了言语。
裴挽棠:“对?”
霍姿:“抱歉,裴总。”
裴挽棠方才还从容的脸色,这一秒同闷雷一起砸下:“打电话给李尽兰,问她还想不想让寰泰给安诺医疗留一线生机。”
霍姿:“是。”
裴挽棠直接拿了伞,步行往里走。
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零一分,餐桌旁的座位却空空如也。
从医院回来了三天,天天如此。
那醒来是为什么?
为安诺破产?为某人能像拿了尚方宝剑一样底气十足地对她进行指控拆解?
多硬气,多嘲讽,多有恃无恐。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穿透暴雨朝二楼走。
卧室里,何序和三年前一样缩在地板上,没有丝毫要下楼吃饭的意思。
裴挽棠走过来蹲下,拨开她的头发,声音轻柔到令人恐怖:“何序,我说了,你就是真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死不瞑目,每天主动过来找我。你确定要这么不吃不喝跟我耗着?”
何序刚才睡着了,思绪不是很清楚,听到裴挽棠的声音时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动一动干涩沉重的眼皮,声音干哑:“办法是方偲?”
裴挽棠赞赏似的用手指摩挲着何序消瘦的脸颊:“知道就好。”
“嗯,”何序说,“知道。”
说完睁开眼睛望着高处的人,风平浪静:“可她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从容突然龟裂,温热的指肚一秒失去温度。
何序望着裴挽棠没有任何过程,就突然四分五裂的表情,开口依旧风平浪静:“就在22年秋天,你突然喝醉酒那天晚上。”
就在我选择格式化一些记忆那天晚上。
方偲死了。
东港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