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这三个字和“和裴总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在马场出事了”、“何小姐在卧室……火烧起来了……”好像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把铁鍁陡然挖空了裴挽棠的心脏。
她拿手机的手在发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打开监控APP,试图通过围栏范围和位置坐标找到她。
没有。
宝石她早就还回来了,被裴挽棠放在卧室的抽屉里,那她的位置就永远在她们家里,但她的人,永远不会出现。
裴挽棠顿住了,像被一根彻骨的冰锥扎进脊椎,起初是麻木的,血液被凝结成冰,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红灯变绿,停滞的人流重新开始涌动那秒,裴挽棠猛地弓身,双手撑在膝头大口喘息。
旁边经过的人打量她,议论她。
她死死抠抓着膝盖,在剧痛穿透脊椎之前陡然直起身体,阔步往车边走。
只要在鹭洲就一定能找到。
一定能!
裴挽棠从何序“可能去的地方”延伸到“她去过的地方”逐一寻找,从老城区到新城区,从寂静街头到拥挤闹市。
全都没有。
她像困兽在城市里踱步,一刻也无法安静。
何序仿佛雏鸟回到母亲怀抱,坐在大桥边的夜风里一动不动。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还是没有勇气跨过大桥去见姐姐和妈妈,怕她们看出来她变坏过,怕她们对她失望难过。
她都25岁了,怎么还这么狼狈的,不管去哪里、投靠谁,最后都没有结果。
她一直在找办法努力往前走,不回头,不低头,某一秒环顾四周却忽然发现,她其实一直在往来的地方倒退。
时间不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吗?
那怎么还会有人在时间长河里,血流成河。
“啊——啊——”
破碎的委屈冲破喉咙,从何序唇边溢出。
她用力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让那声音变大变多,最后还是被窒息感袭击,突然站起来,站在桥边大喊。
“啊——!啊!啊啊啊——!”
声音被葬在桥下的麦田里,一点点渗入泥土,被土地疯狂消耗也用力传播。
游乐场,裴挽棠闻声猛然回头,只看到攒动的人头,没有何序。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最讨厌这里。
她要回去自己的地方。
“!”
自己的地方!
裴挽棠忽然想到什么,脸上一片煞白。
与此同时,霍姿也想到了,还查到了,她打电话给裴挽棠,低声说:“何小姐回东港了。”
裴挽棠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方偲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决绝,摔在地上的惨烈画面瞬间将她吞没,她站在人潮散尽的游乐场里肺叶灼烧,仿佛溺水。
“她不能回去……她怎么能回去……她不能……”
“裴总。”
“她怎么能回去?!”
“你怎么回来了!”邻居阿姨饭后散步,遇到站在桥上的何序,吓得她一脊背冷汗跑过来,用力拍了一下何序脊背,“你怎么跑回来了?!快走!快走嘘嘘!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阿姨死命推着何序往外走。
终于踏出镇子的地界之前,毫无征兆一阵掌风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