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被不存在的疼痛折磨,牙齿死死咬着手指。血腥味猝不及防在舌尖漫开那秒,她不管不顾地再次把手伸向手机。
“嘟。”
呼叫被中止了。
何序愣住,耳鸣趁机俘虏她陡然定格的世界,她听到“嗡”的一声,裴挽棠发来信息。
【嘘嘘,晚安,希望我这里明天晴天。】
航班不再延误,我们能顺利见面。
不论那时候你有没有打算继续爱我,我都会像个疯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再爱你。
我被迫逗留的这几天应该找到了一点修补你的办法,不确定有没有用,但至少能让千疮百孔的你知道:这世上有一段关系,只要你点一点头,就拥有了对它绝对的支配自由,你可以随心所欲地问它要爱情,要亲情,要财富,要自由,或者你只是站着不动,它就会把所能触及到的全世界拱手奉上。
裴挽棠收起手机,眼里的爱意蓬勃到无法掩盖。
霍姿和航空公司通完电话后走过来说:“裴总,今天估计还走不了。”
“估计?”裴挽棠看了窗外的大雨几秒,直起身体往出走。
霍姿:“您去哪儿?”
裴挽棠拿起沙发的外套挽进胳膊:“机场。”
在那里等。
能走的时候马上走,到了之后马上去见想见的人。
裴挽棠边穿外套边阔步往出走,在机场等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等到起飞通知。她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发给何序,和她说:【嘘嘘,明天见。】
何序枯看空室三个多小时才刚刚睡着,掩在棉被里的短促嗡声没把她吵醒,邻居阿姨见过她在墓地的样子也不舍得太早叫她吃饭,她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超过十三个小时。
邻居阿姨脸色煞白地抓着手机冲进来说:“嘘嘘,你快看这是怎么了!”
何序睡得太久头疼,一动不动盯了手机四五秒,脑子陡然一阵杂乱的嗡响,像蜂巢被从树头狠狠掀翻在地,她看见无数条消息在眼前乱飞,黑白交错、龇牙咧嘴,每一条都好像要绕过她,把她喜欢的人咬碎。
#寰泰裴挽棠#
#寰泰董事长演员#
#庄和西原名裴挽棠#
#寰泰起搏器故障致人死亡#
#庄和西灌酒致人胃出血#
#裴挽棠机场遭人袭击情况不明#
寒意一波接着一波直冲何序头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所有词条的,冷静早在看清手机屏幕那秒就轰然坍塌了,她的呼吸静止着,脸色惨白如纸,费了很大力气才能从不断变化的热搜里总结出要点信息。
寰泰生命科技现任董事长裴挽棠也是曾经的演员庄和西;
庄和西曾在酒吧里仗势欺人,把一个酒推灌到胃出血,人品堪忧;
一个由人品堪忧的“演员”执掌的公司生产出来的心脏起搏器品质存疑,可能是致人死亡的关键;
家属知道实情后悲怒交加,在机场袭击裴挽棠,她当场晕厥被送往医院,现在生死不明;
……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打电话,对,打电话给霍姿。
何序被抽空的大脑里只剩白噪音般的死寂,能将神经穿透的耳鸣就可以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瘫痪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她机械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霍姿的电话拨出去。
只响一声就被接通。
“何小姐。”
“吱——!”
陡然加剧耳鸣快超过人能承受的极限,何序抓着头发,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视线发白,冰锥入体冻结她的血液,她抓着手机,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