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姬阴秀轻轻唤了女人一声,嗓音听起来有些别扭。姬不照没有回应他,移开了视线,望着飞檐外天空的一角。
两人长得很像,但是姬不照看起来比儿子更绝俗冰冷,也更美丽。空空一副漂亮的躯壳,好像失去了体内一部分的东西。
“妈妈,我带了朋友回来。”姬阴秀又上前了一步,像是始终不敢靠近,只在边缘徘徊,希望母亲能看他一眼。
“是上次跟你提到过的,风家的新朋友。”
他的声音越来越淡,在姬不照面前的姬阴秀完全跟之前不同,不同到夏烛甚至因为自己的在场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仔细想一想,在母亲跟前,姬阴秀就是下了神坛,抛却莲台。
风将满树的叶子吹得沙沙作响,夕阳的投影在青瓦上慢慢拉长,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姬阴秀才转过身面对着夏烛,声音轻柔地向她道歉。
“母亲身体不太好,平时不爱和人接触,你别介意。”
夏烛连忙摇了摇头。
“跟我来吧,先把剑鞘给你试试。”
两人离开了院子,推开西边的一间屋子。西晒将单薄的房间烘烤的干燥又温暖,桔红色的夕阳从窗口大片地铺洒进来。
除了一屋子的残照,这间房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张单人木床靠在床边,一个款式老旧的木头衣橱和一张小桌,模糊的玻璃灯罩孤单地立在桌边。
姬阴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绸缎包裹的物件,递到了夏烛面前。
“我只是大概目测了你的剑,先试试合不合适吧,应该是没问题的。”
夏烛接了过来,掀开上面冰凉的绸缎,摊出一把木胎制的剑鞘。手感温润,外观简朴,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漆鞘中掺了写朱砂,金粉,晃动起来烁光暗流。
鞘侧带了螭龙衔环的提梁,刚好可以挂在腰间。
夏烛取出小剑,目光闪闪地将它送入剑鞘,刚好严丝合缝,半点不差。她兴奋地举着剑在夕阳下左看右看,眼下发烫,觉得呼出的鼻息都是热的。
“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
鯉口在光下一闪,是防止拔剑时损坏鞘身而打得金属扣环。夏烛一愣,将剑送到眼前,金属环上一般会刻些兽面纹之类的装饰。而她这把鞘上,却刻了一个和小剑剑柄上,一模一样的彗星图腾。
夏烛想装作无事发生,收起小剑,抬头却发现姬阴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很闪。”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姬阴秀还是没挪开视线。
“谢谢你。”她又补了一句,还是没反应。
“呃…多少钱?”
姬阴秀嘴角的弧度越变越大,胸腔内发出闷闷的笑声。
“你以为我想收你钱?”
夏烛尴尬地笑笑,难道不是吗?她在心里默默地反问道。
“好吧,我确实有一个请求,当然,跟钱没有关系。”姬阴秀收起了表情,“不过你不接受也没事,剑鞘照样可以拿回去。毕竟那么好的剑,没有剑鞘保护怎么行?”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佩剑已经被他挂在了门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九天大会之后,你们有没有进过梦。那个预言是真的,而且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会彻底脱离我们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