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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太古烛龙（第2页）

“周衍！”嬴阴曼扑上前扶住他，泪水滴落在他脸上。

他勉强笑了笑：“别哭……你看，铜镜碎了，我也快消失了……可这一次，是我自己选的路。”

“我不准你走！”她紧紧抱住他，“你说过要陪我看完下一个春天的花开！你说过要带我去江南看烟雨楼台！你说过……说过不会再让我一个人等下去！”

周衍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所以我不会彻底消失。我会变成风，变成月光，变成你每次想起我时心头那一丝暖意……这样的存在，或许比真实的躯壳更长久。”

天空开始放晴，乌云裂开一线，晨曦洒落。

南岳望着这一幕，默默收起赝品断命钉，转身离去。伏羲抱着昏睡的八足金乌，轻叹一声，也随之退走。陶艺馨君靠在墙边，气息微弱，却仍露出一抹苦笑：“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可偏偏，只有疯子才敢挑战天命。”

庙内只剩两人相拥。

忽然，周衍身体变得透明起来，如同晨雾即将消散。

“答应我一件事。”他最后说道。

“你说。”嬴阴曼哽咽。

“把我的名字，刻在一盏长明灯上，放在你能每天看见的地方。不必祭拜，不必追思，只要让它亮着就好。因为光……是最接近永恒的东西。”

她点头，泣不成声。

片刻后，周衍彻底化作风中的微尘，不见踪影。

荒庙归于寂静。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终结之时，那根被断命钉贯穿的共工脊骨，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地底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仿佛有谁，在万古沉眠中睁开了眼睛。

数日后，蜀川恢复平静。百姓渐渐清醒，忘却了“小日将升”的呓语。嬴阴曼回到古玩店，将一盏青铜灯置于案头，灯芯燃着永不熄灭的幽火。她每日拂尘、煮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某个黄昏，一名白衣少年推门而入。

他眉目清朗，腰间佩一把短剑，剑柄刻着两个模糊小字：徐夫。

“请问……”少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盏长明灯上，微微一怔，“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一面鸾鸟镜？”

嬴阴曼动作一顿。

她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良久，唇角轻轻扬起。

“有啊。”她说，“不过它已经碎了。”

“可惜。”少年遗憾地摇头，“我听说，那面镜子能照见人心最深的执念。”

“那你现在看到了吗？”她问。

少年一愣，随即望向灯火摇曳处，眼神恍惚了一瞬。

“好像……看到了一点。”他低声说，“总觉得，我来过这里，很久以前……有个女子，在等一个人回家。”

嬴阴曼笑了，端起一杯新沏的茶，递给他：“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吧。外面风大，别让故人等得太久。”

少年接过茶，指尖微颤。

而在屋顶之上，伏羲静静伫立，怀中的八足金乌睁开一只眼，金瞳倒映着店内灯火，低鸣了一声。

南岳远在山巅，手中铜钱再次抛出，八枚齐飞，落地无声。

陶艺馨君躺在病榻上，忽然轻笑：“又要开始了，是吗？”

无人回答。

唯有春风穿堂而过，吹动檐角铃铛，叮咚作响，像是某种古老的誓约，在时光尽头反复回响。

而在更深的地脉之中，那一截共工脊骨，悄然生出了新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