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的鳞甲,就在眼前。
假使能将其炼化,则可以借助娲皇所传的神通,掌握一门顶尖的变化之术,周衍本身就有些意动,而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给他提供意见的两位老前辈,意见难得的统一。
以及,非常高度。。。
周衍眸光如刀,扫过杨玉环颤抖的面容,手中三尖两刃刀未收,金蓝二色元气仍在刀锋上流转不息,仿佛蛰伏的雷霆。他并未理会那女子卑微的求饶,反而将目光投向远方??骊山深处,云雾翻涌之间,似有一道极细的裂痕自虚空浮现,如同天地睁开了第三只眼。
“你方才说……【李知微元】是阵引?”周衍声音低沉,却如钟鸣九幽,“可我分明感知到,那缕气息与‘侯寒政元’极为相似,甚至……本源同出一脉。”
杨玉环浑身一震,瞳孔骤缩,像是被戳中了最深的秘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吐出。
昌凝雪的声音自玉佩中再度响起,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真君果然通玄彻微。不错,所谓【李知微元】,不过是当年我们以‘偷天换日’之术,从‘侯寒政元’中剥离而出的一缕残魂碎片,借转世之机,混入人道气运长河,化作‘李知微’这一世之命格。它并非真正的独立存在,而是阵法所需的‘钥匙’。”
“所以,你们要的从来不是李知微这个人。”周衍缓缓道,语气愈发森寒,“而是他体内那一缕被篡改过的神魂印记?只要将其归位,就能激活埋藏在中土龙脉之下的大阵,将神州气运转送至海里八山?”
“正是。”昌凝雪轻叹,“此阵历经三朝布设,隋时初成雏形,唐初暗中加固,只待阵引回归,便可一举发动。届时山河移位,气运倒流,八山灵脉复苏,我等门人方能真正超脱凡俗,登临仙道巅峰。”
“荒谬!”周衍冷喝一声,三尖两刃刀猛然顿地,轰然炸开一圈金色涟漪,直冲天际,“尔等竟敢以亿万生灵之气运为祭,窃取天地正统!这已非修道,乃是逆天而行!”
话音未落,远处天穹忽有异象??七道赤红光柱自长安方向拔地而起,呈北斗之形排列,每一根都贯穿云层,连接星野。紧接着,泸州方向亦有黑焰腾空,凝聚成一头巨龟之影,背负河图,缓缓爬行于夜空之上。
“不好!”昌凝雪惊呼,“他们已经开始强行催动副阵了!若主阵引迟迟不归,他们便会启用备用方案??以安禄山体内封印的‘伪元’强行激发阵眼,虽不能完全转移龙脉,却足以撕裂地脉,引发滔天灾劫!”
周衍眼神一凛,低头看向怀中昏睡的李知微。那孩子眉心隐隐泛起一丝金纹,宛如古篆,正是【李知微元】即将苏醒的征兆。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你之所以沉睡多年,是因为神魂深处被人种下了禁制,唯有当海里八山启动大阵之时,才会被动唤醒,成为引导气运的‘活祭’。”
他轻轻抚过李知微额头,指尖一点金光渗入其识海,刹那间,无数破碎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马嵬坡血雨倾盆,一名白衣道士跪于尸堆之中,手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嘶声哭喊:“师兄!你走吧!让我替你死一次!让这孩子替你活下去!”
而后一道金符自天而降,裹挟婴孩飞升而去,消失在雷云深处。
再后来,宫墙之内,幼童独坐莲池畔,耳边回荡着老宫人低语:“莫要说你是谁的孩子,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周衍心头剧震,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侯寒……是你自己选择了牺牲,把‘元’分出一半,托生于乱世,只为留下一线生机?”他低声呢喃,“可你没料到,连这最后的火种,也被八山之人利用,变成了他们野心的工具。”
杨玉环见状,终于忍不住开口:“前辈……晚辈知道错了!我只是奉命行事,若我不追回阵引,师门便会诛杀我全家三代魂魄,永世不得超生……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愿献上所知一切秘密!”
周衍冷冷瞥她一眼:“你可知李知微若是被带走,会发生什么?”
“他会……会被炼化成纯粹的气运精粹,注入八山灵脉……他的灵魂将永远困于阵中,承受无尽灼烧之苦,直至彻底湮灭。”杨玉环声音发颤,泪水滑落,“但我别无选择……我是棋子,和您怀里的孩子一样,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周衍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挥,缚妖索松开一寸,任由侯寒政等人瘫坐在地。
“我可以饶你不死。”他说,“但你要做一件事??带我去见李亨。”
“什么?”杨玉环愕然抬头。
“李亨已被八山之人控制,体内多半也植入了‘伪元’或傀儡符咒。我要亲自踏入长安皇城,斩断这条阴谋之线。”周衍目光如炬,“你既是八山安插在朝廷中的眼线,理应知晓出入皇宫的秘径。”
“可……可那是杀局啊!”杨玉环惊恐道,“如今长安早已不是人间帝王所能主宰,海里八山派遣下来的‘仙师’已坐镇太极殿,连李亨本人也只是个提线木偶!您孤身前往,等于自投罗网!”
“那就让他们网住我。”周衍嘴角微扬,竟露出一丝笑意,“看看是他们的网结实,还是我的刀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