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泽元神被迫离去后,师青衡承载的天网金丝被冥府战斗的余波碾碎。
“九天级的战斗,比我们估测更加凶险。”
哪怕众仙已无比高估天君的战力。但如今看来,他比玉慧仙子强出太多了。
即便历经坎。。。
轰??!
有间之底的虚空炸裂,仿佛整片冥府都被这一击撕开了一道通往混沌的裂口。吕泽的本相在银光与白炎交织的风暴中剧烈扭曲,那尊由亿万怨魂凝聚而成的漆白魔神发出震彻寰宇的咆哮,声浪如潮,将方圆九万里的地狱岩层尽数化为齑粉。
玉慧立于花海边缘,金丝缠绕指尖,朱雀神杖悬于头顶三寸,流转着日月同辉般的赤金色光晕。她眸光沉静,却藏锋于内,仿佛早已看透这场劫难的本质??不是胜负之争,而是存灭之择。
“你还不明白吗?”她的声音不大,却穿透层层法则壁垒,直抵赵恒阳耳畔,“白潮之所以不灭,并非因它不可破,而是因为它本就是此界众生心念所聚。恨意、执念、不甘、绝望……这些情绪自开天辟地以来便从未断绝。哪怕你斩尽千万化身,只要人心尚存阴翳,它便会重生。”
赵恒阳站在破碎的空间碎片之上,右臂已重新凝成黑水之躯,左肩却仍残留着星律灼烧后的焦痕。他冷笑一声,抬手轻抚眉心,那里浮现出一道古老符印??八钟封印的最后一环正在缓缓松动。
“所以呢?你要我坐视它吞噬一切?等它把仙界拖入永恒的黑暗轮回?”
“我要你放下杀心。”玉慧缓缓闭眼,“真正的冥主,不是以力镇压亡灵的存在,而是能听见死者低语、理解其痛楚之人。你曾是那样的人,赵恒阳。可如今,你眼中只剩‘必须毁灭’四个字。”
“那是你看错了。”赵恒阳猛地睁目,瞳孔深处燃起两簇幽蓝火焰,“我比谁都清楚它们的痛苦。正因为我记得每一个被炼魂炉焚毁的名字,每一具在血池中哀嚎的残躯,我才更要亲手终结这一切!若慈悲不能救世,那就让雷霆代行仁政!”
话音未落,第八钟轰然开启。
刹那间,天地失色。
八道钟影从虚空中浮现,环绕赵恒阳周身旋转,每一道都封印着一位天君的部分权柄。而此刻,随着最后一道封印解除,那股足以撼动四天真王根基的力量终于彻底释放。一股苍茫古意弥漫开来,仿佛远古时代的秩序重新降临。
“元始归元?万象俱灭!”
赵恒阳双手结印,八钟共鸣,化作一道贯穿阴阳的巨柱直冲吕泽核心。那一瞬,连时间都为之停滞。银河倒卷,星辰崩解,就连冥府最底层的黄泉河也逆流而上,汇入这场毁灭洪流。
然而,就在那光柱即将命中吕泽本体之际??
“回生法印?逆命转轮。”
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自玉慧掌心迸发,竟硬生生将那道毁灭法则偏移了半寸。微小的偏差,却让整个结局改写。
光柱擦过吕泽侧翼,将其三分之一的躯体瞬间蒸发。但主体未毁,反而因剧痛激发出更狂暴的反噬之力。无数漆白手臂从虚空中伸出,抓向赵恒阳,每一根手指都缠绕着足以腐蚀真仙元神的怨毒诅咒。
“你疯了!”赵恒阳怒吼,“你明知这一击足以重创它,为何要阻我!”
“因为那一击,也会杀死曜灵。”玉慧神色不动,手中神杖轻轻一旋,万千星芒织成屏障,将扑来的怨魂尽数挡下,“你忘了?他的元神还困在白潮意识海深处。若你以八钟之力强行净化,他会和那些亡魂一同湮灭。”
空气骤然凝滞。
赵恒阳的动作僵住了。
他当然记得曜灵。那个总是笑着唤他“师叔”的少年,曾在第七劫时独自潜入白潮核心,试图用自身魂力唤醒沉沦者的良知。结果却被反噬,神魂碎裂,仅剩一丝残念漂泊于精神世界之中。
而如今……
“他还活着?”赵恒阳声音微颤。
“活着,但也快死了。”玉慧望向冥府深处那片不断翻涌的漆白海域,“若再不将他拉出,七日之内,他的意识就会被彻底同化为白潮的一部分。届时,别说救人,连他自己都会成为新的灾厄源头。”
赵恒阳沉默良久,终是缓缓收手。
八钟渐隐,天地重归寂静。
但他眼中的怒火并未熄灭,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燃烧。
“那你告诉我,”他低声道,“除了毁灭,还有什么办法?你说‘赎罪’,可谁来承担这份罪?是谁让那些无辜者沦为祭品?是谁纵容象帝一脉千百年来以轮回为名行压迫之实?若没有这些积怨,何来今日之劫?”
玉慧无言以对。
的确,白潮的根源不在某一人,而在整个体制。从最初的黄天教建立冥府秩序开始,到后来仙宫垄断轮回通道,再到道隐八劫期间对散修的大规模清洗……每一次“维稳”,都是在仇恨的土壤上再撒一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