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已经找到归途。”她伸出手,“所以,这一次,换我走向你。”
他颤抖着为她戴上戒指,额头抵住她的掌心,久久未动。
窗外,风吹动风铃,清脆作响。
当晚,傅家宴请族中长辈。
饭厅灯火通明,十二道菜肴依次上桌,皆是传统闽菜。老太爷坐在主位,须发皆白,目光如炬。
“念安,”他开口,声音低沉,“你当众宣布婚事,可曾想过后果?”
“想过。”傅念安起身,执杯而立,“乐?出身寒微,母亲曾为佣工,过往确有争议。但她凭本事登台,凭才华赢得尊重,凭坚韧活出自我。她不需要依附谁,而我,愿意放下一切虚名,只为与她共度余生。”
老太爷沉默片刻,忽然看向林秀英:“你有何话说?”
林秀英颤巍巍起身,在护士搀扶下走到中央。她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是公证过的认亲书,还有当年医院的接生记录复印件。
“我是骗了二十多年。”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乐?不是我亲生的。我偷了别人的孩子,想让她替我翻身。我打她骂她,是怕她太优秀,有一天嫌弃我这个假母亲。可今天我要说??就算她不是我生的,她也是我喂大的,教过的,疼过的。她是我的女儿,这辈子都是。”
她转向老太爷,深深鞠躬:“若您容不下她,请连我也一并逐出傅家。”
满座寂静。
良久,老太爷长叹一声,抬手示意仆人送上一只木盒。
盒中是一条翡翠项链,翠色通透,珠圆玉润。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他说,“她说,真正的贵气不在出身,而在心性。乐?,这条项链,本该传给傅家未来的女主母。今日,我亲手给你戴上。”
乐?跪地受礼,泪流满面。
家族会议结束,众人离去。
庭院只剩他们三人。林秀英坐在轮椅上,望着星空喃喃:“我这一生,做过无数错事。可有一件事,我没做错??把你养大。”
乐?蹲在她膝前,轻声道:“您给了我两次生命。一次是活下来,一次是活得像个人。”
夜深了,傅念安送林秀英回房休息,回来时见乐?站在露台,仰望银河。
他走过去,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在想什么?”
“我在想……梁祝化蝶,是真的吗?”她轻声问。
“你说呢?”
她笑了笑:“或许不是变成蝴蝶,而是两个人终于不再被束缚,可以自由相爱。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他搂紧她:“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飞一次?”
“去哪儿?”
“去云南,找个小镇,开一家小戏院。你教学生唱越剧,我陪你晒太阳喝茶。每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油菜花。”
她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那你不怕被人说堂堂傅氏总裁,跑去乡下养老?”
“我怕。”他吻她眼角,“但我更怕错过和你共度的每一天。”
她笑了,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
远处,海浪轻拍礁石,如同岁月温柔低语。
一周后,民政局门前。
阳光正好,春风拂面。乐?穿着素雅的米白色旗袍,挽着傅念安的手臂。林秀英坐在轮椅上,由阿夏推着,笑得像个孩子。
登记员核对信息后抬头:“请问两位新人,是否自愿结为夫妻?”
“是。”他们异口同声。
签字落笔那一刻,乐?忽然觉得,命运兜转千回,终于在此刻圆满。
婚照拍完,众人合影。林秀英拉着他们的手,反复叮嘱:“要好好的,要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