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慕青萝。
慕青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敢再强行运转心法冲击那几处位置,只能小心翼翼地引导灵泉温和的能量,避开那些“雷区”,只滋养那些受损的、安全的经脉。她需要恢复体力,更需要一个答案。
而答案,显然就在楚乘月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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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竹楼内。
沈明漪依旧安静地躺在温玉床上,呼吸微弱。楚乘月已在她周身几处要穴施了金针,针尾微微颤动,引动着谷内精纯的草木灵气,极其缓慢地温养着她枯竭的本源,压制着那第二重封印的侵蚀。
但楚乘月明白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江既白和宋云岫站在一旁,气氛凝重得几乎化不开。
“楚院长,”江既白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您方才探查青萝,究竟发现了什么?她体内的状况……”
楚乘月缓缓转过身,脸上温和从容的神色早已被一片冰霜覆盖。
她走到桌边,拿起慕青萝之前喝过的水杯——杯壁上还残留着她一丝微弱的气息。
“和沈道友一样。”楚乘月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应该说,更古老,更强大,也更……恶毒。”
宋云岫瞳孔骤缩:“也是双重封印?”
“是。”楚乘月点头,指尖在杯壁上轻轻一点,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奇异波动被她强行捕捉、放大,“第一重封印,手法与沈道友身上那‘隐’去道体的封印同源,皆是昆仑玉虚一脉失传已久的‘锁灵镇元印’。”
宋云岫在听到‘昆仑玉虚’时,垂在身旁的指尖微微一动,随后手指紧握成拳,指尖用力道几乎要掐出血来。
“此印霸道绝伦,非施术者本人或修为远超施术者的大能无法解开,旨在彻底封锁道体本源,断绝其与天地灵气的感应,形同废人!”
“昆仑玉虚?”江既白眉头紧锁,“此派早已避世千年,其镇派秘法怎会……”
楚乘月抬手打断他,眼中寒光更盛:“关键在第二重封印!沈道友身上的第二重封印,是后来叠加的,手法虽阴毒,汲取生机魂力转化为死寂之气,但尚可看出施术者的痕迹,应是那个玄微子所为。但青萝身上的第二重封印……”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杯壁上的气息波动骤然变得混乱而尖锐,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向外刺探。
“这第二重封印,与第一重‘锁灵镇元印’几乎完美融合,如同共生。它并非简单的汲取,而是……转化与窃取!”楚乘月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怒,“它将青萝被第一重封印锁死的、本该沉寂的本源之力,强行抽取、扭曲、转化为一种极其精纯且充满毁灭性的能量。这股能量并未散逸,也未被用于侵蚀宿主本身,而是……被封印本身牢牢锁住,似乎在……蓄积?或者说……等待?”
“等待什么?”宋云岫的声音像绷紧的绳子随时会断裂。
“不知道。”楚乘月摇头,脸色难看至极,“这封印的手法,远超我的认知。它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熔炉’和‘囚笼’,将青萝的道体本源当作燃料,在不断地淬炼、转化、储存着某种可怕的东西!而她身体里那几处经脉的阻滞,就是这封印力量运转的关键节点!强行冲击,后果不堪设想。”
“天道的气息?”江既白和宋云岫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玄微子……”宋云岫眼中杀机毕露。
“玄微子?”楚乘月冷笑一声,“他或许是个精通幻术和鬼道的邪修,手段阴狠,但他绝无可能布下青萝体内这种级别的封印!这封印的层次……”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是某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存在意志的体现!”
竹楼内死一般的寂静。
楚乘月的话如同惊雷。
宋云岫神色剧变,她和慕青萝相处时间长,自然能察觉出一丝她实力不对经的地方,但是楚乘月所说的,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认知力。
江既白脸上的神情却是分毫未变,他只是依旧微笑着询问:“那青萝师妹……”
“她现在暂时无碍。”楚乘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只要不强行冲击封印节点,封印本身不会主动伤害她。那‘熔炉’转化出的毁灭能量被牢牢锁在封印核心,尚未有爆发的迹象。但这只是暂时的!随着她年龄增长,或者……如果她体内的力量继续壮大,一旦达到某个临界点,触动了封印的核心机制……后果不堪设想!”
“要么,封印彻底爆发,那股被蓄积的毁灭能量瞬间将她吞噬,形神俱灭;要么……”楚乘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封印为了维持‘熔炉’运转,会本能地加速抽取她的本源,直到她油尽灯枯!”
“可有解法?”江既白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楚乘月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摇头,声音沉重:“难,难如登天。第一重‘锁灵镇元印’已是昆仑玉虚的绝顶秘法,非其核心传承者不可解。而这第二重与天道气息相关的诡异封印……我闻所未闻,更遑论破解。强行尝试,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看向温玉床上昏迷的沈明漪:“沈道友身上的封印,虽然歹毒,但终究是‘凡俗’手段,我拼尽全力,借助云生院地脉和秘法,尚有一线生机可为她续命。但青萝……”她再次摇头,“除非能找到下印之人,或者……找到能理解并驾驭这种‘天道级’封印的存在,否则……”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沉默良久,宋云岫忽然出声,眼神中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一直握成拳头的手指松开,深到见血的掐痕明白的躺在她的掌心。
“如果第一重‘锁灵镇元印’我有办法能解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