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即便男人失去了一只眼睛,他也仍然要远远强于雪代,倒不如说疼痛反而激发出了他的血性。
周围的喝骂声、唏嘘声叫嚣着抽过来,抽的男人脸皮火辣辣的疼,在对手是一个如此弱小的女人的情况下,他竟然被欲望迷住了双眼,在擂台上因诱惑而失去了一只眼。
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而为了洗刷这羞辱——
他瞪着雪代,死死咬住后槽牙,直到牙根酸胀。
——他一定,一定要杀死这个女人!
此时的雪代,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害怕,害怕到小腿不自觉地在打哆嗦,害怕到手心出汗,几乎握不住刀柄。
她的半个身子都染上了男人猩红的血,那血被风一吹,干在了身上,又凉又腥。
可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分出心神,抬头看去。
三楼的看台一如既往的冷清,单向玻璃让她看不清里面,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正坐在沙发上,品着上好的红酒,观赏着、点评着这场比赛。
以上位者的角度。
雪代深吸了两口气,只觉得手脚回暖,她努力让自己将全部心神都聚焦于这场比赛之中。
“我不会死,我不能死。”她小声为自己打着气,牙齿紧扣着下唇,用疼痛来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先是朝她的方向快走几步,到后面几乎是跑了起来,厚重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一样,朝她倾覆而来,雪代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发生了不小的震颤。
这下,什么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了,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字。
跑!
快跑啊!
最开始是被这压迫感攥住心神,浑身僵硬,可当她脚步一挪后,身体就能动弹了。
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苛待过自己的双腿,就算以前在下街区求生的那段日子也没有过,最开始是仗着自己身材小,脑筋灵活,后来有了珀尔修斯这条“凶犬”后就更不曾了。
没多久,她的双腿就开始发软,喉头泛着铁锈腥气,甚至视野边缘也开始发黑,耳边除了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外,再无其他。
砰砰。
砰砰。
砰——
她的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反应快,但还是因此崴了脚。
因为这个原因,她像折翅的小鸟一样,扑腾了两下,也没能飞起来,只是原地踱步。
雪代大口喘息着,空气涌入胸腔后反而升起刺痛的灼热感。
她没有再选择逃离了,而是转过身,看向来人。
“终于不跑了?”男人呵呵笑了两声,配上他不断滴血的脸,怎么看怎么像个地狱来的修罗。
他的视线扫过雪代不自然的站姿,了然道:“哦,原来是跑不动了。”
“那正好,我们可以来好好算账了。”男人看着雪代如看困兽一般,他也不着急了,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直到将雪代困死在他咫尺之距。
雪代将匕首背在了身后,但这不过是徒劳,男人被这匕首所伤,自然有了警惕之心。
他走过去,大手一挥,便紧紧掐住雪代的手腕,要生生将她手中匕首夺了去。
一旦没这凶器,看这娘们儿还怎么在自己这里逞凶。
雪代牢牢握住那匕首,男人没想到,看似那么纤细的手腕竟然能有那么大的韧劲儿,就是咬死不松。
他生气了,原本是想在杀了她之前,在同她好好玩玩的,但雪代的反抗却激起了他的暴戾,他等不及了。
他现在就要杀了这个臭娘们儿。
他另外一只空着的大手死死攥住了雪代的脖子,她的脖子同她的手腕一样纤细却有力,死死地梗着,两只眼睛狠狠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