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仙点头:“当然有用。你们熟悉地方、了解人情,正是新制所需。我们将设立‘社区议事会’,由街坊推选德高望重者加入,协助警察处理邻里矛盾、调解民事纠纷。你们不是被取代,而是被纳入体制。”
老者眼中泛起泪光,深深一揖。
又有年轻头目问道:“那打架呢?您刚才说不准大规模斗殴,可有些事,讲理没用,只能动手。比如外来的帮派强抢地盘,怎么办?”
王小仙答得干脆:“报警。若警方反应迟缓,导致损失,责任在官府。但若你们未经通报擅自械斗,无论胜负,主事者皆按律治罪。这是底线。”
众人沉默良久。
终于,有人低声问:“那……保护费还能收吗?”
王小虎冷笑一声:“换名字。叫‘商业服务费’也好,‘治安联防金’也罢,只要明码标价、自愿缴纳、用于公共事务,并向官府备案纳税,就不违法。但若强迫摊派、威胁恐吓,照样抓人。”
这一番话,如春风化雨,既划清红线,又留出生路。
原本紧绷的气氛渐渐松动。
王小仙见时机成熟,朗声道:“最后一件事??社团登记制。即日起,所有团体必须向新开设的‘民政司’申报名称、人数、负责人、活动范围。经审核后颁发执照,合法存在。无照者视为非法结社,严惩不贷。”
“那……我们会受监视?”有人怯声问。
“监视谈不上。”王小仙摇头,“监督倒是会有。就像商行要缴税、工厂要安检一样,组织越大,责任越重。你们若真心为民办事,何惧监督?”
说完,他举起酒杯:“愿合作者,与我共饮此杯。不愿者,今夜之后,各走各路。但从明日始,开封府执法如山,再不容江湖自决。”
七百余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陈七第一个站起,端杯高举:“我陈七,愿遵王推官之令!从此南湾码头一切事务,依法行事,接受监管!”
“我等亦愿遵令!”数十人紧随其后。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到最后,整层楼只剩下零星几人坐着不动。
王小仙含笑举杯,一饮而尽。
王小虎也终于露出笑意,轻声道:“成了。”
然而就在此时,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身穿青袍的小吏气喘吁吁冲上来,跪倒在王小仙面前:“大人!急报!黄河运河工地出事了!”
全场顿时一静。
“说。”王小仙神色骤冷。
“昨夜暴雨,汴河北段堤坝塌陷三十余丈,淹了两个新迁的村落,数百民工被困!更糟的是……军械监运往北关区的三十车火药,因绕道延误,现困在决口南岸,随时可能被洪水浸泡引爆!”
王小仙腾地站起:“多少人?”
“至少两千人在附近施工,加上村民,逾三千!且天还在下大雨,河水仍在涨!”
王小虎立刻道:“调禁军!立刻封锁现场,疏散人群!同时通知厢军上堤抢险!”
“来不及了!”小吏哭喊,“水势太猛,普通民夫根本挡不住!除非……除非用炸药定向爆破,改道分流!可现在谁敢靠近那批火药?!”
王小仙眼神一闪,忽然看向楼下那些游侠头子。
“你们。”他指向陈七等人,“谁敢带人去排险?”
众人面露难色。
火药遇水爆炸,那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