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声。
风过无痕。
可整个天地,都在回应这一缕微弱的觉醒。
许多年后,一位旅人经过南陵旧址,见溪边石上刻着几行小字,已被青苔半掩。他蹲下身,用袖角轻轻擦拭,读出那几句话:
>“你问我为何不拜神?
>因为我见过神的眼泪。
>你问我为何不信圣?
>因为我听过圣的叹息。
>你问我为何还点灯?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个孩子,正在黑暗中等这句话。”
他怔了很久,从怀中取出一支火折子,点燃了随身携带的小油灯,放在石旁。
然后继续前行。
夜更深了。
山风拂过荒草,吹动一株蒲公英,绒毛飘起,乘着气流飞向远方。
其中一粒,落在一处破庙门槛上,轻轻一颤,仿佛落地生根。
庙内,一盏油灯忽明忽暗,映出墙上的影子:
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灯下,正在修补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袍。
袍角绣着半截断剑,线头还未缝完。
灯影晃动,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老却平静的脸。
他望着门外夜色,低声道:
“门从来不在别处。”
“它在每一次你想伸手的时候。”
“在每一句你说‘不行’的时候。”
“在每一个你不肯闭眼的夜晚。”
说完,他吹熄灯火。
黑暗中,只余一声轻叹,与窗外星光一同沉入大地。
次日清晨,牧童路过此地,发现门槛上多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袍。他不懂是谁留下的,只觉心头一暖,便将它披在肩上,哼着歌走向山坡。
歌声悠扬,隐约可辨词句:
>“三更鼓,不拜棺,
>黑雾来,我不乱。
>手中有灯,心中有剑,
>我亦能,守此门。”
风把歌声带得很远。
远到连地底深处那枚青铜铃,也跟着轻轻颤了第三下。
这一次,整片大陆的地下水脉,同时泛起一圈涟漪。
东海之滨,渔夫撒网时捞起一块刻字铜片;
北漠雪原,驼队在沙丘下发现半截锈剑;
西南瘴林,采药人在古树腹中取出一封密封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