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肖窈,因为跟她交情好,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算着她怀孕的月份,一直关注她的动向。
在她摔倒没多久,肖窈似乎听见了她的求救声,匆匆忙忙赶到她家,看到她家里的惨状之后,安抚她说:“别怕啊,万事有我在,我先送你去医院,你先生完孩子,回头我再回来,替你给你婆婆安葬后事。”
肖窈说到做到,她那样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人,居然抱着廖琴一个大肚孕妇,一路狂奔到最近的医院,把廖琴送进了产房,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
肖窈又自掏腰包,给廖琴买了不少吃的喝得用的东西,看她心气郁结,不停地哭,一直下不了奶,孩子饿得哇哇哭,又给她拿了两罐这年头十分金贵的奶粉,最后帮她婆婆做了一副棺材,给她婆婆收了尸,埋在榕市城南郊外的荒山上。
廖琴家里突遭变故,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自己的丈夫还被打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廖琴的娘家人,也在遭受同样的事情,无暇顾及她的死活。
廖琴极度悲愤之下,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备受打击,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不敢想,要没有肖窈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出手帮忙,她早已崩溃,带着老公,抱着孩子,一死了之了。
廖琴对肖窈的感恩之情无以回报,最近一段时日,白天她都离肖窈远远的,生怕自己连累肖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做一些自己拿得手饭菜,或者手帕鞋袜什么的送给肖窈,了表自己的心意。
现在看到肖窈被抓走,廖琴心急如焚,她知道那名姓付的公安经常来找肖窈,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肖窈让她去找付公安,就是想让付公安去救她。
可现在小红兵还没走,她不能立即下楼去找人,否则被那些小红兵发现她跟肖窈关系不一般,又会惹出很多事情出来。
廖琴抱着孩子在屋里呆了大半个小时,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没等听见蒋来娣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了,确定小红兵和革委会的人都走了,这才抱着孩子,匆匆忙忙出了门,往平章公安分局的方向走。
一路上四处可见穿着仿军装,带着红袖箍,成群结队的小红兵,在大街小巷围堵路人,对路人各种盘问。
也有穿着其他黑灰蓝三种衣服颜色的革委会人的人,抓着一群群黑五类或者他们认为有问题的人们,在大街上进行游街、示众、p斗,于此同时,还有不少市民跟在他们后面,一面看热闹,一面举着捏紧拳头的手,高喊着各种口号。
榕市街头巷尾一片闹哄哄的景象,四处都是让人胆颤惊心的画面,廖琴抱着孩子不敢走主干道,一直绕走着小道,绕开那些随处可见的小红兵人群,心惊胆战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平章公安分局面前。
平章公安分局不再是从前那威严肃穆的景象,分局门口的大门和门窗有被打砸过、烧过的景象,大门虽然敞开,里面却没几个公安在,可见大动乱最初开始的那一个月里,平章公安分局也遭遇了暴力武斗。
廖琴抱着孩子急冲冲跑到分局大厅里,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公安坐在办公桌后在写着什么,她连忙走上前问:“同志,请问你们刑侦科的付队长在吗?”
“不在。”那女公安抬头看着她,“你找他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我给他转达。”
“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这有急事找他。”怀里的孩子在哼哼唧唧,廖琴一边轻轻抖着孩子,安抚他睡觉,一边急切地问。
“他家里出了一点事情,目前他不在榕市,可能过几天才回来,你要真有急事需要他帮忙解决,也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女公安放下手中的笔,神情认真道。
“你?”廖琴怀疑,“付公安他对象被小红兵和革委会的人抓走了,你能帮上忙吗?”
革委会如今的权力很大,凌驾于一切政权之上,能掌控一个人的生死,是这个特殊年代产生的特殊政权,哪怕是公安、军人,也无法与之抗衡。
眼前的女公安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公安,她敢管革委会的事情吗?
“你说什么?”高莉怀疑自己听错了,“谁的对象?”
“付公安的对象,名叫肖窈,住在卢家大楼里,长得特别美,她要被那些人抓走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怎么,你们不知道他们在处对象吗?”
高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