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风小了些,积雪更厚。
一面陡峭的石砬子下,竟有一小片水洼子没完全冻死,水面结着层薄冰,底下黑黢黢的水还在缓缓流动。
“瞧见没?那水洼子没冻死,活水。”黄云辉压低声音:“天寒地冻,再凶的畜生也得找水喝。它窝子离这儿不远。”
两人悄无声息地摸到水洼边。
雪豹不是蠢物,挖坑没用,那玩意儿一蹦能上树。
黄云辉从背着的破麻袋里掏出几个沉甸甸的铁家伙。
这是自制的狼夹子,锯齿状的钢口在雪光下泛着冷森森的光。
“围着水洼,三步一个,埋深点,雪盖严实。”他指挥胡卫东。
自己则解下另一捆粗麻绳和一张老旧的渔网。
他选了洼边两棵歪脖子老桦树,动作麻利地把渔网四角拴牢,吊在半空。
网心坠着只刚套的肥野兔,血还没凝,腥气被寒风一吹,丝丝缕缕散开。
“这能成?”胡卫东埋好最后一个夹子,搓着冻僵的手。
“饿急眼的畜生,闻着血腥味,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它扑食。”黄云辉把绳子的另一头引到十几步开外的下风口,找了块半人高的风化岩当掩体。
“咱俩先猫这儿,别露头,喘气都给我憋着点儿!”
两人蜷在岩石后,五六半和土铳架在石头上,枪口对着那片死亡陷阱。
时间在死寂中一点点熬过去,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呜咽。
胡卫东冻得牙齿开始打颤:“哥,那畜生…不会不来了吧?”
“等。”黄云辉声音压得极低,眼睛像钉子钉在吊网方向:“饿了,渴了,它就得来。”
话音未落。
石砬子顶上,一块被雪覆盖的岩石后面,悄无声息地探出一个脑袋。
一身灰白底子,缀满不规则黑斑的皮毛,几乎和雪岩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冰冷、警惕,像两点燃烧的鬼火,扫视着下方的水洼子和那片林子。
雪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