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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梅雨季节来得猝不及防。某天傍晚，暴雨倾盆而下，苏晚正在关店门，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门口。车窗降下，露出苏知予清隽的侧脸，金丝眼镜上沾着雨珠。

“顺路，送你回去？”他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晚刚想拒绝，就看见后座上放着个熟悉的保温桶——是她去年落在医院的。“麻烦了。”她拉开车门时，闻到车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记忆里的味道渐渐重合。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快到公寓楼下时，苏知予忽然说：“历明诚恢复得很好，上周还能自己吃饭了。”他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他问过你好几次。”

苏晚望着窗外模糊的霓虹，轻声道：“替我祝他早日康复。”

车子停稳后，苏知予从后座拿出保温桶：“洗干净了，还能用。”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会再来打扰你，这是最后一次。”

苏晚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桶身的温度，忽然想起他曾为了留住她，不惜篡改世界数据的偏执。原来再炽热的执念，也能被时间磨成温润的守护。

秋意渐浓时，江辞正式回校上课。他成了花店的“编外员工”，每天放学后都来帮忙，说是要赚零花钱买相机。苏晚看着他在花丛中穿梭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系统说的“世界线稳定”——没有惊心动魄的觉醒者对决，只有细水长流的寻常日子。

万圣节那天，历寒萧的助理来订花，说是公司要搞活动。苏晚跟着送花过去，才发现所谓的“活动”，其实是历寒萧包下整层楼，给员工举办生日会。他站在人群里，正低头听一个小姑娘说话，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苏小姐。”助理笑着递过块蛋糕，“历总特意让我留的，你喜欢的抹茶味。”

苏晚接过蛋糕时，历寒萧恰好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像两滴落入静水的墨，缓缓晕开。他朝她举了举杯，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见。

打烊后，苏晚沿着江边散步。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远处的跨江大桥亮起彩灯，像条璀璨的项链。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江辞发来的照片——少年站在学校的银杏树下，比了个大大的剪刀手，配文：“姐姐，明年我们一起看银杏好不好？”

她笑着回了个“好”，抬头时看见对岸的写字楼亮着零星的灯，其中一盏属于陆司沉的办公室。街角的咖啡馆里，苏知予正低头看着文件，白大褂搭在椅背上，和寻常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系统的声音已经很久没响起了，像是完成了使命，彻底沉寂在意识深处。苏晚摸了摸口袋里的花店钥匙，又想起江辞小心翼翼收好的备用钥匙，忽然明白，所谓的归宿，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那些愿意为你收敛锋芒、默默守护的人。

江风吹起她的长发，带着江水的潮气。苏晚深吸一口气，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路灯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和远处陆续亮起的万家灯火交织在一起，温暖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个曾让她惶恐不安的世界，终于在她脚下，铺成了一条通往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