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绍桢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等听清了他的话,不禁失笑。她倒不是在担心西边的战事。皇帝的人品先不论,治国理政的能力还是不可否认的。首战失利,十有八九是诈降。家信的落款时间便是首战失利的次日,他能有闲心写信,也用不着她操心。“你说的是,”她随口应付了一句,屈起手指敲了敲正在看的奏折,“这封折子,是哪位阁老贴的票拟?”秦金愣了愣:“……是方阁老。”“今日内阁哪几位阁老当值?”秦金报了几个名字。绍桢又思忖起来。折子是户部江西清吏司员外郎黄继芬上的,奏报今年江西连月干旱颗粒无收,乞请蠲免一年的钱粮。内阁的票拟却是江西干旱所涉不广灾情不着,蠲免一年钱粮过宽,可以先交今年的七成,余下三成明年补足。相当于不予蠲免。“我记得前年江西的镇守太监是王永吉,”绍桢想了想问,“如今还是他麽?”秦金过了会儿才应是。绍桢定了主意:“去叫冯和平过来。”“冯提督管领东厂,”秦金有些犹豫,“恐怕奴婢叫不动他。还请娘娘给个明旨。”绍桢也不为难他,爽快道:“各地镇守太监的密报不是都统交东厂处理麽,你跟冯和平说,我想看看王永吉今年的折子。”秦金的神情更加微妙,欲言又止,但还是领命去了。太监白天进宫伺候,晚上回下房,没有轮班的说法,现下还是午后,冯和平很快过来了。这也是个潜邸出来的旧人,还是皇帝儿时的大伴之一,不过和她不太熟。她做伴读的时候,听说冯和平犯了事,被贬去南京做矿税太监,直到皇帝登基,他才被调了回来。“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冯和平行了大礼,跪地磕三个响头,难得,快六十岁的年纪,身子骨还这么硬朗,举动丝毫没有迟滞。能管东厂的都是帝王腹心,何况绍桢想从他手上要折子,更不能怠慢,给他赐座,语气温和地寒暄了两句,便提起目的。“不知江西镇守的密折可方便借本宫一览?有人上奏江西旱情严重,本宫想知道有无瞒报。”“娘娘也知是密折,”冯和平语气低柔,“奴才直接听命于皇上,没有皇上的允许,奴才怎能轻易外泄秘闻?恕奴才不能从命,还请娘娘见谅。”绍桢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也皱眉道:“皇上御驾亲征,本宫代为监国,京中一切事务由本宫裁决,连个东厂的密折也看不了麽?江西千里迢迢,京师消息不畅,你这般顽固,若是贻误政事,你可担待得起?”冯和平摇摇头:“老奴管不了亿兆生民,只知道奉皇命行事。皇上并未明言娘娘有权过目东厂密折,就是皇上回来当真问罪,老奴现在也不敢松口,至于……”顿了顿,“至于贻误政事之说,娘娘大可不必忧虑,几位阁老都是国之栋梁,天下如何,他们心中有数。娘娘该相信几位阁老。”意思是朝政有内阁料理就够了,用不着她操这份闲心。难怪皇帝:()我见郎君多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