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姜芷萱,目光坦诚而直接。“不是堂妹,是血脉相连,可以睡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可以分享所有小秘密,可以一起闯祸一起承担的那种亲妹妹。”姜芷萱的呼吸屏住了,连眼泪都忘了流,只是呆呆地看着姜眠。这些话,像一把奇特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认知里从未存在过的一扇门。“所以,你刚被二叔二婶带回家玩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高兴。”姜眠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温热的咖啡杯壁上划着圈。“我记得你小时候,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圆圆的,格外可爱,我很想带你玩我的新玩具,想把我最喜欢的糖果分给你。”“可是…”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和不解,“你好像总是不太喜欢我,每次我想靠近,你总是跑开,或者用那种戒备的,像看敌人一样的眼神看我,再后来,你就开始用那些方式,证明你讨厌我了。”真相的拼图在这一刻轰然合拢。姜芷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酸楚和荒谬感直冲头顶,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原来…原来在她因为嫉妒而扭曲地注视着姜眠的光环时,姜眠也曾在那个光环的寂寞中心,向她投来过渴望靠近的手!是她自己,用偏执的羡慕和幼稚的敌意,亲手推开了那双手。甚至在那双手的主人跌落尘埃后,还曾可耻地踩上一脚!“对不起,姐,对不起…”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桌面上,失声痛哭。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不甘,而是迟来了十数年,混合着无尽悔恨和自我唾弃的,彻底的崩溃。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连带着发泄这段时间的疲惫。姜眠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再递纸巾。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姜芷萱哭泣,任由那积压了太久的情绪汹涌地释放。窗外的阳光移动了角度,将姜眠的半边脸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而姜芷萱则隐在相对的暗处。这光影的界限,似乎也象征着两人过往的位置。过了许久,姜芷萱的哭声才渐渐低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全是泪痕,狼狈不堪,眼神却奇异地透出一种宣泄后的虚脱般的清澈。“我真的很想和大家做朋友,我一直为此努力为此执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磨过喉咙。“爸爸病了这一场,我天天守在医院,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看着他因为恐惧死亡而流露出的害怕,我才真正明白,当年伯父伯母突然离开,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而我爸和我又对你做了什么。”她痛苦地闭上眼,又睁开,里面是沉重的愧疚。“我不敢承担失去爸爸的后果,姐,我真的不敢,所以我认为你可以不原谅我和我爸,我今天也许是压抑太久,情绪崩溃了,想把心里憋了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说出来,我心里或许能好受一点点。”姜眠望着她,那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真实的痛悔和小心翼翼的希冀,再没有从前的算计和骄横。时间果然可以改变很多。“都过去了。”姜眠轻轻开口,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她感到心头某个沉重的、一直梗着的结,似乎松动了一些。不是彻底的释然,那需要时间。但至少,那扇隔绝了十几年的、名为姐妹的门,在此刻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二叔现在好了,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她看着姜芷萱身上不一样的气质,“不要去执着于他人的认可,你就是你,只要你行的正坐的直,别人就不会是正确的。”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猝然注入姜芷萱冰冷的心房,让她忽然有了些力气。她死死咬着下唇,用力点头,说不出话。就在这时,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再次清脆地响起。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深色的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步伐沉稳,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是温矜怀。他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姜眠,目光随即落在她对面的姜芷萱身上,以及对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通红的双眼。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但面上却毫无异色。他径直走到姜眠身边,极其自然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手臂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无声却充满占有和保护意味的姿态。“结束了?”他侧头看向姜眠,声音低沉悦耳,完全无视了对面姜芷萱的存在。这份忽视,让姜芷萱更加局促不安。她慌忙低下头,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脸。“嗯。”姜眠应了一声,感受到他靠近带来的熟悉温度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她看了一眼不自在的姜芷萱,明白温彦不在她一定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温矜怀在的场合,于是又转向温矜怀,声音放轻了些。,!“芷萱说想给我做糖醋小排,就是我爸以前的拿手好菜。”温矜怀这才将目光淡淡地投向姜芷萱,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温度。“过段时间我们去看望姜州易吧。”他言简意赅,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温彦,温矜怀气场又这样压迫,简直让姜芷萱如坐针毡,她猛地站起来,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椅子。“姐!温总!”她声音急促,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和急于逃离的迫切。“我…我得赶紧回去了,回去帮温彦,谢谢你们,真的很谢谢。”她语无伦次地说完,抓起脚边的药房袋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低着头匆匆绕过桌椅,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咖啡馆。风铃被她撞得发出一串凌乱急促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的心跳。姜眠望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玻璃门,轻轻的笑了一下。“你们刚才聊了什么?”温矜怀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打断了她的凝望。他招手示意侍者过来,给姜眠点了一杯新的热牛奶,换掉了她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姜眠收回目光,端起温热的牛奶杯。她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我觉得芷萱可以多跟我们接触一下,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而且她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发现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你知道吗?我曾经很想要一个像她那样的妹妹。”温矜怀没有立刻追问细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释然。他伸出手,宽大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握着牛奶杯的手背,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微凉的皮肤。这个无声的动作,瞬间驱散了姜眠心头残留的的沉重感。“老爷子说过,等姜州易好了,芷萱可以常回老宅子,老爷子都发话了,大家一定会慢慢接受她的。”住他的手,十指交缠,紧密无间。窗外,初秋的京城傍晚,夕阳的余晖将高楼染上温暖的金边,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街道依旧车水马龙,喧嚣不息。那些充满怨怼与隔阂的往事,如同被风卷走的尘埃,飘散在窗外渐起的夕阳里。而新的故事,关于理解,关于迟来的和解,才刚刚在掌心相贴的温度中,悄然落下了第一笔。温矜怀看着她那张小脸,露出笑容。“走吧。”他紧了紧交握的手,“你看了你的妹妹,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我的弟弟?”姜眠忍不住笑了,被他看穿了要去看望姜州易的心思。无奈,她起身跟着温矜怀出了门。:()闪婚成宠,温总他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