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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章囚徒困境（第3页）

那人哽咽点头。

“那你告诉我，”林川缓缓走近，“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咳出血痰？是不是最后睁着眼，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是不是……你握着他手，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人猛然跪地，嚎啕大哭。

林川蹲下，与他平视：“我懂。所以我不会让你再经历第二次。但你要信我一次??让我们查清真相，而不是把愤怒泼向救命的人。”

那一夜，林川在县衙门前点燃三十六支蜡烛，每一支代表今日新增的死者。他带着弟子们逐一诵读姓名，不论贵贱，不论身份。百姓躲在窗后偷看，有人开始低声啜泣。

第三日，第一批“清炎饮”制成，配合雾化吸入法使用。林川亲自为首位患者施治??那是个八岁男孩，高烧四十一度，意识模糊。他守了一夜，每隔一刻钟测一次体温，用湿巾擦拭身体，反复呼唤其名。

次日清晨，孩子退烧醒来，第一句话是：“叔叔，我梦见妈妈了，她说让我活下去。”

消息如风传开。

越来越多家庭自愿送来病人。林川设立“共情屋”，让康复者与家属面对面讲述经历，打破“染病即死”的心理魔咒。他又命人将《心录》改编为说书段子，请盲艺人沿街传唱，歌词中有句：“莫信谣言乱人心，林公手中有真经；不信你看张家儿，昨日还魂今能行！”

半月后，疫情受控。

而真正扭转局势的，是一场公开“自证”。

某日清晨，林川当众吞服微量“焚心症”患者痰液提取物，宣称：“若此病真由‘亵渎天道’引来天罚，那就让天雷劈我一人。若我能活，便是人心之惧在杀人，而非医术。”

全城哗然。

接下来七日，他每日登台汇报身体状况，脉象、体温、咳喘皆由第三方医官记录公示。第七日，他果然出现低热症状，却迅速通过“清炎饮”控制。第八日，完全康复。

百姓跪满街头，哭喊“活菩萨”。

林川站在高台，声音沙哑：“我不是菩萨。我只是个不肯认命的医生。你们要谢，就谢那些敢打开尸体找病因的人，谢那些在别人逃跑时还敢靠近病人的人，谢那些明知可能死，仍选择伸手的人。”

一年后，岭南疫平。

《焚心症诊治要略》颁行全国，“共情疗法”纳入医官考核。而那本《天罚录》的作者最终被捕??竟是萧景元一名隐匿多年的门生，妄图借民乱复辟师门荣光。

审判之日，林川未出席。他正在西南深山中，指导一名女弟子接生双胞胎。孩子出生时，山洪暴发，道路中断。他们被困七日，靠野菜与雨水维生。第七夜，女弟子问：“老师，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林川正在记录新生儿呼吸频率，头也不抬：“不会。因为还有人等着这两个孩子长大。”

两年后，天下十八省皆设“活人节”祭坛。朝廷正式废除“剖体禁令”，首批准许的解剖案，正是林川亲自主持??对象是他自己多年前的一位学生，因研究“噬魂雾”中毒身亡，临终前留下遗书：“请剖我身，寻一线生机。”

解剖当日，三千医者列队静立，目睹林川亲手划开胸腔，取出病变肺叶，泪流满面却一字未语。

当晚，他独坐灯下，翻开《活人书》最后一页，提笔写下：

>“医者之路，不在庙堂之高，不在史册之重，而在每一次俯身倾听呼吸的瞬间。

>我们无法阻止死亡，

>但我们能决定??

>在它来临之前，是否拼尽全力，

>让那个人，

>再多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