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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吴山部到（第3页）

他跪地三拜，低声说：“你们走过的路，我正踩在脚下。你们未竟的事，我正一件件做。若有一天，天下人都能笑着吃饭，那便是你们的碑文。”

春回大地，新涂的油菜花开了，金浪翻涌，蜂蝶如织。一群孩童跑过田野，手中纸风车哗哗转动，上面画的不再是徽记，而是一幅新图：长城断裂处，麦穗丛生，一只白鸟展翅飞出。

林川站在山坡，望着那抹跃动的色彩，嘴角微扬。

他知道，真正的胜利，不是夺回当涂，不是击败秦党，而是让这片土地上的孩子，永远不必知道什么叫“恐惧”。

而这笑声，将成为未来千年的回响。

数日后，一名少年匆匆奔入新涂，自称来自岭南，怀中紧抱一卷竹简。他跪地呈上：“我父临终前嘱我，必亲手交予林公。他说，这是当年徐大人托付的‘秦氏罪录’，记载其贪腐、毒杀、篡诏等三十七桩大罪，藏于岭南枯井十年，今终得见天日。”

林川展开竹简，字字如刀。他看完，命人将其抄录七份，分别藏于学宫、议事会、民团、医馆、匠坊、互市与志士祠。然后宣布：

**即日起，公开“秦氏罪录”，由“萤火”信使传遍天下。凡敢诵读、抄写、张贴者，皆受东宁庇护。若有官员阻挠，视为与暴政同罪**。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短短一月，罪录已现于三十州县街头巷尾，甚至有人将其刻于城门、绣于旗帜。百姓争相传诵，称之为“天书”。某地县令焚书抓人，当场被数百农夫围堵，逼其当众朗读全文，声泪俱下，最终自刎谢罪。

秦党震怒，连下九道严令，派“黑翎卫”四处搜捕传书者。然越禁越传，越压越燃。民间谚语悄然流传：

>“不怕官，不怕府，只怕不读‘天书’苦。

>一章入耳心自明，万家灯火照秦土。”

林川闻之，仰天长笑。他对归尘说：“他们以为刀能堵住嘴，却不知笔比刀更利。徐公的血没白流，他用命换来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天下人的眼睛。”

夏至之日，新涂举行首次“民选大会”。三百代表由各村推选，不分男女，不论出身，共议新政。议题包括：是否重建当涂城、如何分配南迁余粮、是否接纳第二批流民等。辩论激烈，有人拍案而起，有人痛哭陈词，最终皆以投票定夺。林川坐于末席，未发一言，只在决议通过后起身鼓掌。

散会后，归尘低声道：“大人，您为何不主持？”

林川微笑：“我不是领袖，只是参与者。真正的主人，是他们。”

当晚，他独坐山崖，提笔续写《东宁律》附篇：

>**凡我治下，执政者非终身之位，须三年一选，由万民公投。

>若失民心过半，即刻罢免，不得申诉。

>新任人选，须经三轮评议：一由基层推举，二由议事会审核，三由百姓直选。

>此制曰“轮替之道”，防权成私器，保政归公理。**

写毕，他合上竹简，望向星空。

北斗低垂，宛如指向人间。

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秦党不会善罢，吴越仍在窥伺，西域野心未消，而天下亿万苍生，仍在黑暗中等待光亮。

但他也相信，只要新涂的灯火不灭，只要百姓还能笑着奔跑，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一句“民为邦本”赴汤蹈火，那么终有一日，这星火将成燎原之势，焚尽旧世灰烬，迎来一个全新的纪元。

窗外，蛙鸣阵阵，新稻抽穗。

又是一个无声生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