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乌云蔽月。
一支五百人的突厥精锐悄然逼近云内粮仓,领头者是一名蒙面男子,身手矫健,行动迅捷。他们避开主哨,直扑仓廪,点燃火把,正欲纵火??
“放箭!”
一声厉喝划破黑夜,四面八方顿时亮起无数火把,强弓劲弩齐发,箭如暴雨倾泻。突厥士兵惨叫倒地,顷刻间死伤大半。那蒙面人反应极快,翻滚躲闪,接连射倒数名隋军,企图突围。
王仁恭早已等候多时,跃马而出,大喝:“哪里走!”
两人交手不过三合,蒙面人便显不支。王仁恭一槊扫中其腿,将其掀翻在地。士兵蜂拥而上,按住捆绑。
火光映照下,那人终于摘下面巾??
竟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文士,面容清瘦,眼神阴鸷,赫然是前任雁门郡丞府中的记室参军,名叫杜怀恩!
“是你?!”原阳难以置信,“你不是半年前告病返乡了吗?”
杜怀恩冷笑:“我病的是心,不是身。朝廷昏聩,边将贪腐,百姓流离,我杜某人身负才学,却只能做个抄写文书的小吏!而你原阳,不过一介武夫,竟得重用,统帅一方?我不服!”
原阳怒极反笑:“所以你就投敌卖国,助纣为虐?”
“投敌?”杜怀恩仰天大笑,“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突厥强大,隋室衰微,天下易主只是时间问题。我助可汗早日统一中原,乃是顺应天命!”
李秀宁冷冷道:“可你忘了,无论谁掌天下,背叛民族者,永世不得翻身!”
杜怀恩闭目不语。
次日清晨,原阳下令将杜怀恩押赴校场,当众宣判其罪行,而后斩首示众。百姓围观,无不愤慨,更有老者痛哭流涕:“此人曾是我儿启蒙先生,谁知心中竟藏如此毒蛇!”
风波暂平,然原阳心绪难宁。
当晚,他独坐帐中,翻阅过往战报,忽然发现一件异事:早在一年前,每当李靖提出奇谋,不出三日,突厥便会有所防备;而每次更改行军路线,敌军总能提前布防。种种迹象表明,泄密之人早已潜伏极深。
“原来如此……”原阳喃喃自语,“难怪李靖始终不愿公开全部计策,原来他早就察觉有人泄密,只是不便明言。”
他提笔写下一道密令:
>“即日起,所有军机要务,仅限李靖、李秀宁、王仁恭、曾杰璧及本人五人知晓。凡传递消息,一律使用双层暗语,由亲卫专递,不得假手他人。”
又附言一句:
>“请李郡丞放心,阴影虽在,光明终将驱散。”
数日后,李靖自小利归来,见到此令,微微一笑,提笔回复:
>“天下无敌者,并非一人之力,而在上下同心,智勇兼备。汝等已近此境,慎终如始,可保边塞百年安宁。”
原阳读罢,仰望星空,长舒一口气。
风吹大旗,猎猎作响。
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未结束,但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