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伯发怒,非同小可。寻常的猪羊祭品,已经入不了祂的法眼了。”王管事眼睛一瞪:“那要什么?”张神汉眯起眼睛,阴恻恻地一笑,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缩在角落里,抱着一个破包袱,面黄肌瘦的小姑娘身上。“心诚则灵。”“需寻一,阴时出生的,完璧少女,祭于河中。”“方能,平息神怒,保一河风平浪静。”此言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随即,又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个被神汉指着的小姑娘。王管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前一亮。那是个外乡来的流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用来祭河,再好不过。“就她了!”王管事一挥手,身后两个家丁,便如狼似虎的,朝着那小姑娘扑了过去。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却哪里跑得过两个壮汉。她被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双脚离地,拼命挣扎,哭喊着,却没有人敢上前说一句话。王管事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神汉。“办得好,有赏!”神汉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清了清嗓子,开始绕着那被抓住的小姑娘,跳起了,不知所谓的大神。“时辰已到!祭品上路!”“河伯息怒!保我通途!”两个家丁,架着那已经哭不出声的小姑娘,走到了河边。冰冷汹涌的河水,就在脚下。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人群中,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一下。”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刚来到渡口的,风尘仆仆的年轻男人,正缓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王管事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王家的闲事?”唐冥没理他。他走到河边,看了看那湍急的河水,又看了看那个,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姑娘。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手舞足蹈的张神汉身上。“河伯?”他问,像是在问一个,很基础的问题。“是什么?”张神汉被问得一愣,随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唐冥,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河伯,乃是这通天河之主,掌管一河风浪,凡人死生!你这无知小儿,连河伯都不知道?”“哦。”唐冥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他转过头,对身边的林霜,很认真地,小声问了一句。“是条鱼吗?”林霜看着他,忍着笑,同样小声地回答。“可能,是条比较大的鱼。”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渡口,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王管事和张神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周围的百姓,看他们的眼神,也从看一个见义勇为的侠士,变成了,看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疯子。“操!”王管事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哪来的两个疯子!消遣老子?”“来人!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起给我扔河里去!正好,给河伯爷,凑个双份!”两个家丁,狞笑着,放下手里的小姑娘,朝着唐冥和林霜逼了过来。唐冥,却看也不看他们。他只是,对着那片,波涛汹涌的河面,用一种,很平常的,像是叫邻居吃饭的语气,开口说道:“水里的那个。”“出来一下。”全场,死寂。风声,水声,人声,全都在唐冥那句轻飘飘的话语中,消失了。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个,站在河边,仿佛在跟空气说话的男人。那两个正要动手的家丁,也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哈……哈哈哈!”王管事最先反应过来,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满脸的横肉都在颤抖,“疯了!真是个疯子!”“还等什么!”他笑够了,脸上的肥肉一横,指着唐冥和林霜,对那两个家丁吼道,“把这两个脑子有病的,一起扔下去喂鱼!”“是!”两个家丁狞笑着,再次逼近。人群中,那被救下的小姑娘,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化作了更深的绝望。她看着那对,漂亮的不像真人的男女,心想,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自己,搭上性命。就在那两个家丁的手,即将触碰到唐冥衣角的瞬间。“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脚下,来自那条,奔腾不息的通天河!前一秒还波涛汹涌,浊浪滔天的河面,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按了下去。整个河面,瞬间,平了。平地像一面镜子。死寂。一种,比刚才的喧嚣,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死寂。河水,不再流动。风,停了。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艘孤零零的渡船,还停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仿佛被凝固在了琥珀里。所有人都傻了,包括那个不可一世的王管事,和那个装神弄鬼的张神汉。他们脸上的嘲讽,还凝固着,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哗啦--”镜子般的水面,突然,从中央,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巨大的,覆盖着青苔和水草的,脑袋,缓缓的,从水下,冒了出来。那东西,长得像一条,被放大了几百倍的,鲶鱼。两根长长的胡须,耷拉在嘴边,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刚刚睡醒的,迷茫。然后,它的目光,对上了唐冥。迷茫,瞬间,变成了,惊恐。一种,仿佛老鼠见了猫,不,是见了祖宗十八代牌位的,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惊恐。那巨大的身躯,在水里,猛地一哆嗦。整个渡口,都跟着晃了三晃。“大……大……大……”那条大鱼,张开嘴,巨大的鱼嘴,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了一句,带着哭腔的,含糊不清的人话。“大人……您……您怎么来了?”:()神炉囚我五百年,女帝求我做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