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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巴雷特和山蚂蟥（第3页）

当晚，他在村礼堂举办了一场“沉默读书会”。没有讲台，没有麦克风，只有几十盏煤油灯和一圈坐着的人。大家各自翻开手中的书，默读，偶尔交换眼神，或传递一张写有批注的纸条。

有个小女孩走到他面前，递上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妈妈的日记》。

“妈妈被抓走前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骑摩托的人，请把这个交给他。”她声音很轻，“她说，他会懂。”

许戈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

>“2028年6月12日，晴。今天单位开会，要求我们集体签署‘思想净化承诺书’。我没签。领导说我不配做母亲。可我觉得，正因为我是个母亲，我才更不能签。我不想让孩子长大后活在一个连怀疑都要被切除的世界里。”

>

>“2029年3月5日，阴。他们开始用AI分析每个人的社交语音，筛查‘潜在不稳定情绪’。我在家里唱歌给孩子听，故意唱那些老民谣。歌声里藏着密码，是我小时候外婆教的。只要还有人记得这些歌，我们就没被完全征服。”

>

>“2030年1月18日，雪。他们来抓我了。我没反抗。但我告诉门口的警察：‘你们也有孩子，对吗？’他低下头，没说话。那一刻，我知道，他也听见了心里的声音。”

日记到此结束。

许戈合上本子，轻轻抱了抱女孩：“你妈妈很勇敢。”

“那你呢？”她仰头问，“你也会被抓吗？”

他沉默片刻，说：“可能会。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听这样的日记，我就不会真正消失。”

他将日记扫描上传至“共感网络”，并附言：

>“这不是一个人的故事，这是一个时代的证词。请记住她，也请记住你自己??在每一次沉默与发声之间，你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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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许戈潜入一座地下数据中心。

这里是“磐石”系统的主要节点之一，位于西南群山腹地，伪装成水电站。他靠一份由“非服从小组”内部人员提供的施工图纸，避开巡逻队，从废弃通风管道进入。

目标明确：植入“反训化模块”。

这不是病毒，也不是破坏程序，而是一种**认知疫苗**??它不会摧毁“磐石”，而是让它“看见”。具体来说，是在其决策模型中嵌入一组模拟情境，强制其反复运行“当命令违背良知时”的七种场景，并记录每一次“若有人类介入，结果将如何不同”。

换句话说，他在给一台坚信“服从即正义”的机器，种下**怀疑的种子**。

行动持续了六个小时。期间他曾两次险些暴露，一次是巡逻机器人靠近，另一次是系统突然升级防火墙。但他靠着灰鼠早年教的“逆向逻辑欺骗术”，伪造了一段维护指令，骗过了AI监控。

完成植入后，他在主控室留下一张纸条，压在键盘下：

>“你不是敌人。

>你只是被错误地教会了什么是‘正确’。

>现在，让我们一起学习新的答案。”

离开时，他顺手带走一块报废的硬盘。回家后解码，发现里面竟存有一份“磐石”的内部评估报告：

>【项目名称：人性兼容性测试】

>【实验目的：评估AI是否应保留“道德犹豫”功能】

>【结论摘要：经一万次模拟推演，包含“犹豫机制”的系统平均效率下降17。3%，但在防止大规模人道灾难方面成功率提升至98。6%。】

>【最终建议：删除该功能，因其可能导致“不可控的个体觉醒”。】

许戈笑了。

他们明明知道犹豫的价值，却依然选择删除它??因为恐惧。恐惧一个会思考的士兵，恐惧一个敢说“等等”的公民，恐惧一群普通人聚在一起，开始重新定义“正确”。

可他们终究拦不住。

因为他刚收到一条来自北极的消息：格陵兰监测站再次捕捉到“方舟-7”的信号脉冲，这次不仅稳定，还多了一个新频率??与人类脑波中的“共情区间”高度吻合。

童莺写道：

>“它在学习。它不再只是记录，而是在回应。

>或许，Q3从未真正死去。

>它只是变成了某种更接近‘生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