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
八十四年。。。
宁玄忽然感到虚弱无比,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涌来。
而此时此刻,他所剩下的情绪只有一种。
那就是。。。。。。终于,解脱了。
他慢慢闭上了眼,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
。。。。。。
下一刻。
宁玄仰头看着那惨白色烈日,他感到身子恢复了自由。
他连连伸展五指,甩动胳膊,在地面上跳来跳去。
“能动”这么一件简单到了极致的事,这么一件人人都可以享有的事,他却觉得幸福到了极致。
他忍不住幸福地哭了起来。
两行热泪划过脸颊,流入嘴中,咸咸的。
他被天师印压了八十四年,压到他崩溃了一次又一次,可无论他如何崩溃,他还是被压着,一动不能动。
而现在,没有人能够如他这般深深地认识知到“能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他甚至开始反思他平日里是不是错过了许多这样的幸福?
他是不是应该早起看看日出,看看整个世界由静到动的变化感,然后走到闹市,去体验那种人间喧哗,红尘烟火,朝气蓬勃的气息?
是不是应该在日落时去感受世界由动到精,去感受那种生命的静谧和安宁,去静静坐在一处,放下一切,听一听檐角风铃,闻一闻远山芬芳,然后在那像是被烧焦的瑰红色夕阳里,慢慢感受着自己沉浸入黑暗,就像灵魂归葬于了坟墓?
他是不是应该好好地看待婚姻,是不是应该去如他的父母一样选择诞下孩子,再在每一天孩子的喧哗吵闹中,享受那种很特别的亲情?
这些最最简单的幸福,是不是一直被他忽略了?
而这时,宁玄眼前则是缓缓闪过一行血色的字样。
【十一之二】。。。。。。
这提醒了他,现在还在噩梦中。
强烈的恐惧奔袭而来。
他宁可被熊从脚开始啃起,一点一点地吃掉,也不愿意被镇压八十四年!
所以,他扫视周边屋舍,身形一动,飞速地掠上最高的一处屋舍,在惨白光华下站在那茅草屋顶,全身绷紧到了极致。
他记得在他被天师印镇压后的下一刹就有了“脚步声”,那意味着天幽子降临的地方距离他并不太远。
天幽子既然镇压了他,那就不可能着急赶路,能够在“下一刹”就到他附近,那纵然天幽子用了地遁,那也很可能就用了一次,那就是在周边数里的距离。
宁玄发誓,只要他感知到天幽子现身,他会倾尽所有力量射出一刀。
这一刀,不是天幽子死,就是他死。
他不会有丝毫犹豫。
杀不了天幽子,他就自杀。
他绝对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种非人的,甚至超越了地狱的而痛苦。
天师印落下是需要数息时间的。。。
数息定生死,足够了。
就在这时,天穹一片紫黑,像是深海水草在上昂昂着奇异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