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尘染身上龙诞香的气息,裹挟着轻微血腥气萦绕在他鼻尖,他嘴唇动了动。
她朱唇开合,悠悠道:“知道本座杀陈商荣时,为何如此果决吗?”
“请……阁主赐教。”
故尘染轻轻挑眉,手中的力量加重几分,姜淮望的下巴被她掐得微微泛红。
流苏同样纷纷落在他的侧脸上。
她另一只手取下头上的一支金丝红珊瑚簪子,簪子在光照下泛着红光,缓缓抵住姜淮望的咽喉。
“本座这就是在告诉你,做事儿就得做得决,即剑出无悔,你往后跟了本座也一样,也就永远没有退路。”
听后,他怯怯问:“即便剑出无悔……可若伤了不该伤的人,又当如何?”
女子冷笑一声,那冰冷的簪尖已经想深入,但姜淮望不敢去躲。
她轻笑:“无用之人,自是贱命一条。”
“若是深爱爱人,那便去殉!”
无用、贱命、殉情……经她这么一说,姜淮望懂了,他讨好般用掌心包住故尘染握着簪子的那只手,语气坚定道:“惧意无从谈起,切肤之痛亦不能动摇分毫。”他仰望着故尘染,“我不惧、不怯、永不退。”
故尘染听完姜淮望的话,周身刚刚散发的压迫感瞬间消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凝视着姜淮望,目光从他苍白的脸庞,移到颈侧在陈府受的伤,又顺着目光向下,月白长衫勾勒他薄弱的身姿。
须臾,她唇角轻扬:“不错。”
她嗓音清脆,带着几分满意,打破了这里的静谧。
说罢,她把那支簪子插入他的后发,怕他多想一样,又不着调道:“赏你的。”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旁边去。
不过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谁也不愿再去深入对方的内心了,一个怕被窥,一个怕被弃,亦怕谁先动了情。
不过最没存在感的就是在门口的,目睹这一切的江暮了。
故尘染倚在案几上,随意问了一嘴:“宋锦呢?”
江暮颔首道:“回阁主话,阁主来之前宋公子在情报楼,现下估计还在看。”
“不过……”江暮匆匆瞥了眼她,“看的都是关于吏部尚书的千金,季小姐的。”
故尘染眉头一皱,道:“胡闹。”她扬了扬下巴,“把他给我揪过来,本座有事和他商讨。”
江暮领命退下后,故尘染就又封了少年的口,自己拿出小镜子欣赏美貌。
不多时,宋锦就来了,整个人都被江暮的剑柄抵着,他有些疯狂道:“不要伤到本公子啊!”
江暮满脸不在乎,因为故尘染之前下过令,不从者立即斩杀,亦得先过她。
宋锦撤开江暮的束缚,耸了耸肩,不料对上了上头冰凉的眸子,这才慌忙跪下。
故尘染抿了口热茶,道:“和本座说说现在万尊阁的地位。”
宋锦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追究自己,笑吟吟道:“现在万尊阁在江湖已是人人皆知,阁主您那天‘雪中送炭’之举,百姓都说您为民除害呢。”
旁边的姜淮望把头撇了过去。女子漫不经心道:“转过来。”也没有管他听不听,继续说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万尊一方杀人,一方救灾,可谓是‘黑白通吃’。”
杀人立威,救人积德。
姜淮望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他怎么会没有表情呢?他为医者,是该厌恶杀人作恶的。他微微一瞥,那人完全沉浸在自己布下的棋局里,看着棋子相互厮杀,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