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浅笑道:“她还真误打误撞帮了我大忙。”
随即将这两日之事细细与他说了,当然,略过容恪那些不着调的话语。
秦自远听完,脸色骤地难看起来。
他隐隐听闻一些关于御史大人的流言蜚语,没想到这流言蜚语的另一个主人,竟然是谢浅。
谢浅见他半晌未言语,知他定是担忧自己安危,安慰他道:“你莫担心,这位殿下我从前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如何全身而退。”
“郡主,你这是火中取栗!”
“值得,不是吗?”谢浅反问他,“我们越比旁人知道得多,越可能从这场风暴中脱身。待借刀杀了陈同知,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他。。。。。。”秦自远犹豫道:“他算好打交道之人,从前也未曾为难过我。”
谢浅奇怪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们陪他一道去死?”
“即便我们没有任何行动,他早晚也难逃一死,区别不过是死在谁手上。”
“你切莫起这等优柔寡断之念。”
秦自远默不作声,谢浅只当他应了。少顷,她道:“你千万别再现身陈府,让那几个暗卫跟着他,摸清他每日行程,以及盯梢之人换班情况。”
“找机会,给他递个信。”
“递什么信?”
谢浅眸光黑亮,“告诉他,主子要他连续三日去宝馔楼买一份鲍翅烩珍珠。他去也好,叫采买去也罢,定要连续三日。”
秦自远不解,“这是为何?”
她笑望秦自远,“到时你便知了,递上后记得通知我。”
“我得回去了,那位心思颇深,千万莫让他察觉什么。”
秦自远叫住她。
“我还是与你同去,以表兄名义接回你罢。”
家里人去接,诚挚道个歉,纵使对方是皇子,也没有硬扣别人家姑娘之理。
谢浅一口回绝,“我既答应同他合作,便不会中途反悔。你将方才我交代之事办完后便回金陵,扬州这边不出月余恐怕就要变天。你早些回去,免受池鱼之殃。”
秦自远终是压抑不住,裹着些微怒意低声道:“郡主还要不要名声了?”
谢浅侧脸看他,终于知道他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是因为什么了。
也对,在秦自远这种读书人眼中,她此刻与失贞恐怕差别不大了。
但她还是安慰他道:“放心,我出门都带着帷帽,无人我是谁。”
秦自远嘴唇紧抿,胸膛剧烈起伏,良久方平复道:“纵使旁人不言,郡主自己心里难道不觉别扭?同一陌生男子朝夕相处,竟还要月余!”
谢浅唇角微勾,声音沉下,“照这么说,我住进秦府不也是与一个陌生男子朝夕相处么?又何止月余。”
秦自远不敢置信望向她,“这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的声音裹着些许凌厉,直刺他而去,“秦自远,你且把你酸腐儒生那套给我收起来!”
“莫说无人知我是谁,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名声是什么?是可以换银子,还是换权力?”
“女人的名声,不过是为了嫁一个所谓好男人而扣上的枷锁!”
“我不嫁人,你也莫将这枷锁扣我头上。”
“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锁得住我!”
秦自远愣在当场,只觉耳边轰隆,什么都听不清。
谢浅觉得,对秦自远这种从小读圣贤书的人而言,她的话委实太惊世骇俗了。
见秦自远许久未回神,她心底升起些许歉意,轻声道:“行之,你先回去,待此间事了,早日回金陵吧。我这边妥当后,自会回去,你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