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生打听了一圈才知道,是他爹到供销社买了掺水酒,故意栽脏到盼娣男人身上。结果不仅没有扳倒隔壁那个上门女婿,反倒把自己给弄去劳教了。
林二婶子刚刚得到消息,便跑到盼娣家门口捶胸顿足地号哭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没个干净。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围上来看热闹,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倒底啥子回事?大炎去劳教,是盼娣搞的鬼?”
“不可能吧?盼娣瞧着是个讲理的姑娘……”
“谁知道!盼娣要是占理,咋不出来声张两句呢!”
林盼娣听到林二婶子骂起自己去世的父亲,气得牙痒痒,撸起袖子就要冲到门外跟她对骂。跟林二一家打过交道,盼娣知道这一家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刚走到厨房门口,身后一只手将她拨开。
盼娣转过头,陆赞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儿看向门外。他刚冲完澡,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睫毛泛着潮意,暗沉沉地覆在眼上。
他身上只穿了汗衫和裤衩,抄起椅子上的长裤,边穿边往外走,朝盼娣扔下一句:“你在家待着,不要出来!”
陆赞“砰”地一声推开门,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冲正坐在地上的林二婶子骂道:“嚎什么嚎!再多嚎一句,明天让人保组的人上门评理!”
林二婶子被他的气势吓得一时噤了声。
骂完后,他又抬起头望向围观的邻居,大声道:“林大炎一把年纪睁眼说瞎话,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是在供销店百货柜台上班,卖他酒的是楼下烟酒糖柜台的师傅。他竟然当着人保组的面,说是我卖的掺水酒给他!当人保组的同志是傻子!”
说完,他犀利的眸子扫向林二婶子:“是人保组的人把你男人抓去劳教,你要是不服,找他们去!”
听完陆赞这一番话,邻居们总算搞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看盼娣男人这义正严词的模样,不由信了他,指着林二婶子小声议论起来:
“哎!这林二就是不死心啊!”
“说来说去就是想占盼娣家的家产……”
“好歹是二伯啊,这心思也太坏了!”
对门李婶冲着林庆生喊道:“庆生啊,赶紧把你妈领回去吧!这事是你爸做的不对!劳教几天吃点苦头也就回来了……”
林庆生脸色难看之极,本想冲着陆赞申辩几句,看他背着手,人高马大地站在那儿瞪着自己,气焰瞬间消了大半,拽着他母亲往自己家去了。林二婶子被儿子拽着,嘴里哭嚎个不停。围观的邻居们见状也都散了去。
陆赞骂完转过身来,一抬眸就看到林盼娣杵在门口,正目不转地看着自己。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陆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自顾自骂道:“公社里批-斗大会,林家湾正好缺个典型,自己撞上来怪谁!”
林母在厨房里忙碌,听女婿骂完后,外面渐渐地安静下来,便没多言语。
晚上的菜,油水用得特别足。红烧肉,除了放了酱油,竟然还加了糖,闻上去比国营饭店的红烧肉还香。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林盼娣往陆赞碗里夹了块肉,冲他笑了笑:“刚才骂人骂累了吧,吃块肉补补。”
那笑容灿烂得晃人眼。陆赞埋头吃饭没做声,将那块红烧肉塞进嘴巴里,几口便吃掉了。
吃完饭,盼娣洗了碗,还帮陆赞把衣服给洗了。这一次,好像没那么尴尬了,她里里外外洗得格外仔细。
睡觉前,陆赞将两张电影票给了她,顺便跟她说了一下小马拜托的事。
盼娣想到那天王芬跟赵姝打架的场面,明显还是向着马建国的,生怕他被赵姝给坑了,这其中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她想了想,道:“行!我明天上班的时候跟王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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