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贤学宫的校场上,学子三三两两捧着竹简匆匆而过,谁也不敢向廊下多看一眼。
“你们做什么!公子!公子!”书谨跌跌撞撞地追赶着前方的身影。
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横身拦住去路:“京兆府办案,无关人等退开!”
方才在屋内,贺遥正伏案书写,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几名大汉拽着衣袖拖出房门。
学舍内外顿时骚动起来,学子们交头接耳,却无人敢上前。
夫子们攥着经书追到门口,瞥见大汉们胸前的京兆府徽记,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转身退回屋内。
“瞧见没?当年卫星朗在这儿当众抓人,如今她的夫人也落得同样下场!”
窃窃私语中,一个身影突然冲破人群。
尹序一袭黛色襦裙,发间木簪随着步伐轻晃,她拦在大汉们面前,声音清亮:“按律法,办案需出示文书,你们的腰牌呢?”
为首的大汉嗤笑一声,故意凑近,身上汗臭扑面而来:“小娘子,今儿个抓人匆忙,忘带了又如何?”
尹序突然扣住贺遥的手腕,借着大汉们的松懈,将人猛地拽到身后:“既无凭证,便休想带走人!”
“哟呵,还挺横!”大汉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搡。
尹序眸光一凛,侧身躲过,手指如鹰爪般扣住对方腕骨,用力一按。
忽然,大汉膝盖重重跪地,疼得龇牙咧嘴。
“今日这闲事,我管定了!”尹序甩了甩手,发丝微乱却眼神坚定。
贺遥望着眼前的一幕,恍惚间想起卫星朗的话。
多年前,卫星朗他们三人常扮作江湖侠客,提着木剑在街巷里“行侠仗义”,虽闹过不少笑话,却总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你快去找莫囿!”尹序急切地转头叮嘱。
贺遥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清者自清,不过是走一趟京兆府罢了。多谢。”
贺遥刚被带走,尹序便不顾课业,匆匆赶往天宪司。
莫囿听闻此事,急得面色骤变。他猛地将手中案卷掼在桌上,怒喝道:“这帮腌臜泼才!”
说罢,一把拽住尹序往外疾走,“究竟为何抓人?”
“毫无征兆!连文书都不见,直闯学宫便将人掳走。”尹序语气中满是愤懑与焦急。
莫囿眼神一沉,冷声道:“定是看准了卫疏不在府上。”
“当务之急,先摸清抓人缘由。”尹序语速极快,神色凝重,“若能营救,务必尽早。京兆府狱那等龙潭虎穴,常人哪能扛得住?若是他们执意不放人,得想法子疏通,别让贺遥遭了罪。若咱俩力有不逮,必须即刻通知卫疏。”
莫囿连连点头,“眼下大长公主正在宫中侍疾,多半难以联络。我这便回去安排人往宫里递牌子,碰碰运气也好。”
尹序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能被京兆府直接拿人,恐怕绝非小事。就算快马加鞭赶往浦洲报信,来回也需四日。况且卫疏身负要务,只怕难以中途折返。”
莫囿一拍额头,咬牙道:“顾不了许多了,先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