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听着还好,怎么后面就变味了。贾琏没有让汉子起来,转身回到马车,掏出钥匙打开锁头。翻了两下立马找到契书,大兴田产是永租田,租子早就定下。别说贾琏,就是贾赦来了也无权改地租。贾琏将契书放回箱子里,转身坐上马车。‘先去村里看看。’马车慢悠悠的走着,昭儿和寿儿慢慢的跟在马车后。汉子看到马车走了,立马爬了起来往田里跑去。跟几位长者说完,抄着近路回了村子。村里除了成群的汉子正在磨镰刀,不见一个女眷和孩子。有马车进来,大家自然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到是贾家的马车,有人忍不住一口唾沫吐了出来。‘还让不让人活了,今年眼看丰收,可别在找个由头多收。’‘哎,都在一个屋檐下,珠大奶奶的田今年可是大变样。若是没有别的由头,他们今年收成得比咱们多一半。’有年纪大的挑头说道。‘已经收了六成,庄子里的鸡鸭周管事也没少祸祸。若是在涨,咱们就到京中问问老太君去。这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刚说完,气喘吁吁的汉子就倒人群边。‘禁声,今日来的是荣国府的世子爷,琏二爷!快去让家里的婆娘回来,准备饭食!愣着干嘛快去!’汉子恨恨的将手里镰刀递给身边人,大跨步的离开。贾琏坐在车架上,看着篱笆院里的鸡舍一时有些恍惚。虽然房屋依旧低矮,可院中成堆的鸡粪贾琏还是认得。汉子追上马车,一把拉住缰绳。‘世子爷,这是村里乡老家,村里也只有这处能勉强让您落脚。’贾琏点点头,‘不说日子都过不下去嘛,怎么家家鸡舍里都没空着!’汉子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村里人养鸡不是正常事嘛!以前村里没有鸡鸣狗叫才不正常吧。‘今年京里鸡娃鸭娃的价格大降,他们还有专人来村里讲解如何储备鸡鸭冬日的口粮,这才多养了些。鸡娃钱也是等鸡下蛋后用鸡蛋顶账!’刚说完,远处几个五六岁的小儿只穿着马裤,光着脚手里拿着树枝赶着五六十只鸭子往回走。贾琏一下来了兴趣,站在马车边看了起来。‘世子爷,能不能将马车赶到一边。’贾琏点点头,车夫赶着马车进了乡老的院子。鸭子呼扇着翅膀从贾琏身边走过,嘎嘎的叫声让贾琏有些烦躁。赶鸭的孩童身后,十多个半大孩子背着滴水的背篓说笑着从贾琏身边走过。对于衣着华贵的贾琏也只是多看了两眼。昭儿小声的对贾琏说道,‘爷,他们背的是水芹菜和青蒿。应该是用来喂鸡的!’几个十二三的少女,一身粗布麻衣,脚上踩着草鞋,挎着篮子领着妹妹低着头快速走过。篮子里的鸭蛋刺眼,可她们身上的麻衣更刺眼。粗布已经够低价,可佃户们却穿不起。滴水的各色田螺和贝类自然识得,想来也是鸡食。只是蒲棒用来干嘛?贾琏看向昭儿,昭儿小声的说道。‘秋收忙时,乡民连夜抢收是常事,偶尔伤了自己更是常有之事。蒲棒有止血、驱蚊、安神之效。王大人家的铺子,旬月前就有郎中下到乡里售卖草药。价格亲民不说,还指导乡民手搓驱蚊香!’贾琏听到这总算明白二叔让自己来干嘛。二叔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如今他更需要养名。好不容易有了实权,名望自然不能缺。等乡老回来,贾琏倒也不在拐弯抹角。只是当他听到周瑞收的地租以及离开的佃农让贾琏气愤难平。自己贪了租子,却将恶名推到荣国府头上。更是将家里劳力多,农事做的好的佃农迁到王太太新收的田产上。想想去岁强收百姓的田产的事,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王太太的手笔。看着丰盛的午饭,贾琏一时之间却没有了胃口。仔细的巡查了田,更是从老农口中听到预测的产量,辗转反侧一夜这才离开。过了河,隔了一个村子,就到了李纨陪嫁的田产地头。本来只有一半水田的陪嫁田,如今看着新修的水渠和蓄水池塘。村里的气氛连贾琏都能感受到不同。田亩没有前一个荣国府村子多,可村里的耕牛却更多。更可气的事,村里居然有一个私塾。虽然只有一间屋子,却是砖房。如果说佃户家里还能勉强度日。庄子里全是冰火两重天,两极分化的更严重。家里有人在府里有脸面日子过得如同京中的中户之家。一家被赶到庄子上的做着最重的活不说,吃的却是最差的。住进特意给周瑞准备的屋子时,贾琏对于府上管事的怨恨更重。只是这会贾琏却冷静下来,脑海里不停的思量着如何将周瑞收为己用。等巡到第四日,到了宁荣二府的学田、族田、职田时,却遇到五位穿着秉公堂学服的学子。看着他们拉着丈量步车不停的测算,还在板子上的白纸上写写画画。贾琏靠过去一看,一目了然,这是在算每亩的产量。只是平均各户的收入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事项。学子忙碌着,却丝毫没有打扰庄户收割。等到夜里,贾琏特意注意了几个学子。帐篷前一个学子点火做饭,其它的却忙着帮庄户们打麦。庄户自然不会像佃户那般连夜抢收。闻着帐篷前飘来的香气,贾琏带着小厮和庄头提着灯笼向着界石走去。界石是荣国府的没错,可位置怎么看都不对。庄头在昭儿棍棒下总算透露出来。宁荣二府族田和王家族田紧挨着。虽然都是水田,可总有等级之分。亩数是没错,上田变中田、下田这种小便宜也占。都不用想,这种小手段必是出自王太太这个妇人之手。只是学田、族田产出变少这个管家无能的帽子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扣在贾琏俩口子头上。绕到北边顺义皇家赏的皇庄时,贾政更是遇到了贾琮贾兰叔侄俩。:()红楼之皇权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