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学堂怎么就成这样,无论如何贾代儒都不能倒下。还需要为孙子求一条活路!贾代儒踉跄着走了两步,面向老夫人一点不带犹豫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带着上半身都趴在地上。‘何苦来哉,族里又不缺你吃穿,为了每年百两银子死抓着不放。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你教给老身的。’说别人都简单,一旦牵扯到自己完全走形。如今荣国府的局面,老夫人还真敢开口劝别人。贾代儒挣扎着将身子从地上撑起,已经是老泪纵横。‘我们这一房就剩我这把老骨头和瑞哥儿,让我如何放心!’老夫人用拐杖点了一下地,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拿出一本,下面也是同样的话本小说,只看名字就知道有多香艳!贾政拿起一本随意一翻,还是彩色插画,手一用力就扔到贾珍怀里。对族长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去让环哥儿过来!’贾政一想不对,又立马改口道。‘让薛蟠滚过来!’正堂里没有别人,唯一的下人只有鸳鸯。老夫人看了一眼鸳鸯,轻轻的点点头。事已至此,不查清能怎么办。荣庆堂外还有哭天抹泪的亲戚呢!鸳鸯扭着腰匆匆往外走,总感觉有一双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沉默了半天的王熙凤被婆婆教育过后,忍不住扭头啐了一口。看到自家爷按着另外一只箱子,不让贾政看,忍了半天的王熙凤终于开口了。‘爷,还有什么不能看的,都已经这样了,索性将学堂里的乌糟事都摊开了来!’贾琏现在是真恨自己媳妇这张嘴,更后悔将这些东西带来荣庆堂。贾老夫人自然也猜不到里面有什么,扭头看向更加倚重的二儿子。如今宁荣二府中在朝的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贾政的意见自然更为重要。贾政一咬牙,上前一步!贾琏嘴里的老爷刚出口,书匣已经被打开。贾政的眼睛都红了,朝堂上诋毁自己的人多了,叫自己伪君子的人更不在少数。自己努力维护家风,没想到如今族学却如同风月场所一般。老夫人的脸也猛的一白,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贾家族学里居然会有这些东西。眼睛一闭就倒在鸳鸯怀里,贾政嘴里叫着母亲上前扶着人。正房里叫什么的都有,立时就乱了起来。贾琏反应还真快,立马将书匣盖上。又是捋胸口,又是拿养生茶的,老夫人这才缓了过来。只是刚才忙乱时贾宝玉却没了踪影。老夫人挥退众人,用拐杖点点脚踏。‘整日里就知道饮酒作乐,瞧瞧如今族学何种田地。你让我怎么去见老祖宗,贾家名声如今毁于一旦。’贾珍是真没看到另外一个书匣里的东西,可老夫人都撅过去了,可见真是气急攻心。贾珍跪的利索,眼睛却从贾代儒、贾琏脸上划过。最后才想起自己的儿子,‘逆子,学堂里到底抄出什么!府里大小俗物都过于你手,你倒是分说明白!’这哪里是父子,如今出了事想的却是将责任推给自己唯一的儿子。老夫人用拐杖重重的点了脚踏,‘够了,你还嫌不够乱。代儒,这次老身也没法替你遮掩。’说着心中悲凉起来,看看眉头紧锁的二儿子,再看看坐在那里喝茶,手里都没放下的绿肚兜。如今京中贾氏一族连个学堂先生都找不出来,更是懊恼异常。‘老祖宗,族学每年光银子就三千多两。今儿必须得说清楚,不能让他这么混过去。’秦可卿看了一眼王熙凤,没想到如今她已经惦记上族里的学田。学田的出息除了用来族学,其它的都让京中贾家几房分了。这事难道王熙凤不知道,秦可卿扭头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像是感受到一样,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可卿,将目光移到贾政身上然后垂下眼睑接着盘佛珠。‘政儿你怎么说?’贾政看看跪在地上的贾珍,‘珍儿是族长,账目在他手里。学堂修缮,添置笔墨应该不会有差。’说着悄悄转身看了一眼王熙凤。只这一眼,看的王熙凤立马退了回去,脑袋一低再也不敢说话。当然有不怕事的,正因为了解的多,贾赦要银子才毫不嘴软。‘既然账目清晰有何不可见人的。房里又没有外人,丑事出在家里总比传到府外强。你说呢二弟?’贾政心里那个恨啊,这事啥情况你不了解。琏儿今儿下午已经明确说明有王宁远家那个德哥儿掺和。‘府里的下人怎么回事,请个人都这么慢!’贾赦嘴里说着,眼睛看向鸳鸯,还对着她挑挑眉。想将宝玉摘出去,薛蟠就这么好糊弄。‘哎,咱们府的凤凰蛋呢?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找不到人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你说这人能不讨厌嘛,尽搅和。邢大夫人恨不能拍掌叫好,今儿让二房将脸丢尽才好。心里完全没有贾家家风名声的概念。老夫人总算说话了,‘蓉哥儿去将族学的账目取来。今儿索性分说个明白!’贾蓉看都没看父亲,转身就走。‘你也起来,跪老身算什么,你该去祠堂跪求列祖列宗原谅。’贾珍在尤大太太的搀扶下起来,心里却一个劲的埋怨父亲。若是父亲在朝堂,宁国府何至于被荣国府压制至此。有些人明明能躲过事去,偏偏喜欢往枪口上撞。没错说的就是贾环,他还特意跟在薛蟠身后一起出现在荣庆堂正堂外。薛蟠一进来,贾政就指着打开的书匣厉声问道。‘老老实实的交代,这些都是谁的东西!’薛蟠还没开口,贾环脖子伸的老长。‘红色肚兜是香怜的,大伯手里那个是玉爱的!’贾赦一听脸上浮起微笑,‘真是可人的名字,人更加可人吧!’贾环看到父亲的眼神,脖子一缩立马说了两个人名。看到地上的话本,贾环猛的抬手一指。‘这两本书是宝二哥的,我见他拿着看过!’‘胡沁什么,仔细了你的皮!你才上了几天学堂识得几个字能认得那书。别是被别人蛊惑!’为了维护自己儿子,王夫人说话也就不再客气。贾环脖子一缩,脸上的惊恐一闪而过,说他是冻猫子一点没错。可这么大贾环又何曾被这么多人关注,而且都是宁荣二府的当家人。‘我怎么就不识得,那本话本书在他们之间传阅。宝玉还和香怜在学堂的桂树后面一起做话本上的动作。他们躲着我,可我还偷偷的看过话本上的图。他们嘴对嘴的动作和图上的没有两样。’正堂里一片安静,都震惊于贾环描述的画面当中。贾政大喝一声,‘这个逆子,我非打死他,省得他玷污了荣国府的门楣。’这一声连躲在碧纱橱里的宝玉都听到了,急的他团团转。贾宝玉一晃身子到底没躲过雪雁的阻拦。‘林妹妹,你足智多谋快替我想想办法。爹这次真的会打死我!’林黛玉躲在里间,这次更是认清了宝玉。整日胡混不说,更是毫无一点担当。犯了错,出了事连最疼爱自己的祖母都顾不得,只想着逃避。这种性格真的是能托付的人!到底相处久了有了感情,还真能眼巴巴的看着宝玉哥哥被打死。‘赶紧去贾家祠堂跪着去吧,这样也能让二舅消消气。一定要心诚,切莫言语轻佻得罪了祖宗。’贾宝玉嗯了一声转身就走。正好碰到回来报信的紫娟。‘宝少爷,环少爷说话本是你带进学堂的。老爷想抄检您的住处,被老祖宗给拦下了。’贾宝玉恨恨的说了一句好你个环老三,脚步加快的离开了碧纱橱。母亲给他准备的房里确实有些东西不便示人。荣庆堂里贾琏一直注意着老夫人和贾政的表情。有些事虽然没有明说,可爵位的问题依然有变数。以前贾琏自欺欺人,今儿下午连庶出的兄弟琮哥儿都劝自己出仕。话外之音不就是别指望爵位了,大房不如二房,如今自己再卖力也争不过!老夫人虽然恼怒,听完却没有提一句宝玉。贾政虽然气愤,这会突然想起贾琏下午提起的王家。心里有了定计,贾政扭头看向贾珍。‘老二,珍哥哪怕有监督不力之嫌,族长之位也依旧在东府。哪怕让也是蓉哥儿任族长!’听到贾赦的话,贾珍猛的扭头看向贾政。‘政二叔?’贾政外朝廷里代表的是贾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如今有了借口,那些御史会嘴下留情。怎么做个主管一司的官员就这么难。贾政一甩衣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眼睛一闭再也没看贾珍一眼。贾珍看向老夫人,‘老祖宗,既然如此,明日就在祠堂开族会。将族学的事讲清楚,族学本就是为族里后辈开蒙。以后非本族后辈一律不许入学。贾代儒年老昏聩,已经无力任族学教谕,族里将另请先生。至于我还有没有资格继续担任族长,明天全族会再议!’说完贾珍一躬身就准备离开,说到底自己就是失察。你贾政在朝堂上又给贾家带来了什么?贾珍要走,老夫人和王夫人立马急了。‘珍哥儿,你怎么还成急性子了,别听老大胡说八道。他指定是中午又喝多了。’贾珍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贾政。贾政依旧闭着眼睛,心是真累,两府没人支持自己就罢了,还各个扯后腿。老夫人一个眼色,贾琏还得出来充当好人,劝着贾珍回到自己的椅子边坐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进来之后一句话没说的薛蟠算是看了一场大戏。原来宁荣二府之间也有矛盾,荣国府内更是好戏连台。‘李贵,蟠哥儿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若是有丝毫隐瞒,明儿就将你一家发卖出去!’老夫人自然不知道今儿族学里有德哥儿掺和,想借李贵的嘴将事全推到薛蟠身上。虽然有贾环的话在前,相信谁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李贵趴在地上刚准备开口,贾政突然说了一句。‘想好再说,不然打死不论!’贾政咬牙切齿的样子,明显不想在让水浑下去。两大之间难为小,李贵自然知道家里谁是真正拿事的。没有过多的犹豫,李贵将年节后宝玉赴宴中从别家少爷学习和了解的见闻说了一遍。喜好娈童之事也是在那时起的头,就连破身之事也一并讲了出来。在族学里虽然胡闹,但还真没有突破底线。至于学堂里搜出的物件是贾瑞贾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进去的。多数是薛蟠小厮带的。至于话本书还真是宝玉要求买来看的。讲述完,正堂里的人这才发现族学里除了不受人待见的贾环除外,几乎没一个干净人。就连临时管理族学的贾瑞都没有逃脱。至于贾蔷是怎么被薛蟠说动的,那只有薛蟠自己知道内情。老夫人懊恼完后,立马瞪向王熙凤。让她带着宝玉赴宴,最后就将宝玉带成这样。勋贵糜烂的生活居然变化如此之快,以前还是往房里抬小姑娘,如今已经开始流行娈童。王熙凤是女眷自然不知道爷们宴会中在玩什么。听完之后只能心虚的低下头,不停的往邢大夫人身后躲。王夫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料理宝玉身边的这些人。正堂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薛蟠的脑袋像风扇一般四处转转。贾环则是低着脑袋,抬着眼皮四处观察。怎么事情发展和自己想的不同,宝玉居然逃了一场打。到底是贾政打破了这场沉默。‘珍儿,大哥,还有琏儿留下,其它人都出去吧!’王夫人诧异的看向贾政,贾政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薛蟠勾起嘴角看着留下的几人,拍拍贾环的肩膀示意一起走。最后贾政睁开眼睛瞪了一眼鸳鸯,老夫人点头后鸳鸯这才离开,还顺手将门关上。然后离开房门几步如同侍卫一般守在门口。只是最好的右耳却对着房门。:()红楼之皇权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