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与叶党一向是水火不容,柳漪雪今日完全是为了荣仪贞而来。她既恨荣仪贞连一个及笄礼都办得这样风光,又期望今日能看见荣仪贞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可今日,荣家捧着荣仪贞更胜从前的荣仪珠。一场及笄宴办得挑不出一点错处,连荣仪贞今日的打扮都是那样得体尊贵。柳漪雪嫉妒得都要发疯了。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明明她如今才是活得最体面、最有前程的那个。她重生一世,前世经历那么多的痛苦才换来今生嫁给肃王做侧妃的机会。凭什么荣仪贞也改变了本来的命运,在她最得意时抢走了所有属于她的光芒。柳漪雪声调扬起,挑事道:“荣大夫人,我还真是为你觉得不值得啊。”“作为荣仪贞的姨母,将她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结果今天这样的大日子,荣仪贞的生母在台上受拜,舅母亲自为她加笄。”“怎么就无人记得你呢?”郑秋华坐在主桌旁的轮椅上,沉默看着柳漪雪。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份脆弱受辱的神情却是让在场众人都有些触动。人们似乎就是这样,明明受伤遭罪的不是他们,却总是喜欢跳出来替受害者原谅。去年在安禾大长公主的半山茶室中,郑秋华是如何同二房夫人一起害荣仪贞的,京中一度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见过郑秋宁未嫁前,作为京城第一才女的风采。再看她留下的女儿承受这般磋磨,便气不打一处来。很长一段时间,郑秋华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可这还没到一年的功夫,众人的记忆似乎就被清空了。等他们在看见没了半条腿的郑秋华,和稍稍使用手段报复郑秋华的荣仪贞,便又觉得郑秋华可怜起来。甚至有人跟着说道:“柳侧妃言之有理,在姑娘及笄这样的大日子里,继母尚在而不叩拜,连台都上不去,实在是不合礼数。”也有人议论:“我记得,这个荣家不是世代耕读,清流之家嘛?按理说应该最是知礼守礼的,为何还会允许自家小辈如此不敬?”“什么知礼守礼啊,你不知道,我那日在醉仙楼大堂,可是亲眼看见叶大人身边的护卫将荣淮给打出去的,之后没多久,就有人传荣仪贞和叶濯总是在一处。”“你们猜,这会不会荣仪贞其实是荣家送给叶濯的礼物?”“都用女儿攀附权贵了,能清流到哪里去,荣淮倒是想当个世代尊贵、不知民间苦的世家儿郎,你看荣家有那个本事嘛。”荣仪贞站在高台上,眼神静静扫过人群,把每个人的反应都收在眼底。话说的这几家,基本都与肃王交好。一直视叶濯为眼中钉,本就是来找事的。今日叶濯和安禾大长公主似乎都不在。安禾大长公主还要养身体,早提前派人送来了礼物。叶濯倒是说他今天会来,可还不知道在哪里,说不准又躲在楼上某处,居高临下的喝着茶看她。讨论声四起时,有一人站出来说话,声音尤其尖锐:“我倒是看不懂了,尔等究竟是来做客观礼的,还是来给荣二小姐添乱的。”说话的是位夫人,看着比秦归晚年纪大些,打扮不似京中之人,却也不落俗套。荣仪贞心底疑惑。两世的时间,又飘荡五十年之久,京中居然还有她不认识的妇人。秦归晚说:“多谢嫂子维护仪贞。”又对众人说:“诸位或许忘了,我家仪贞自幼待在荣家的时间有限,多数时候,她长居昭平侯府。”“我请诸位想一想,为什么她有家不愿回,宁肯让人在背后说嘴,也要住在外祖家呢?”“还有,去年安禾大长公主的赏菊宴上,我们家仪贞差点被郑秋华诬陷成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如今时间算起来才过去大半年,难道诸位就忘记了?”秦归晚语速缓慢,引人思考。刚才被柳漪雪一番话带着走的人,此时又被秦归晚的问题缠住。想了半天,另有人家打着圆场,醒悟道:“原来如此,若稚童有家而不愿回,那必然是有人带她不好。”“如此说来,荣大夫人只是荣大夫人,未曾教养荣二小姐。”“这既无生恩,又无养恩,还不善不慈,陷害继女,的确不值得受二小姐一拜。”荣仪贞依旧没有说话。台上台下对她的看法起起伏伏,荣仪贞都没管,目光只落在最开始为她说话的夫人身上。舅母叫这人嫂子。那她应该就是桃晚城秦家的大夫人宋氏。桃晚城与戈勒相邻,秦家男子要留下守城,自然只能由女眷应下叶濯的邀请入京来她的及笄宴上观礼。荣仪贞悄声偏头看向舅母秦归晚。多年不回的娘家来人入京,按理说秦归晚应该高兴,甚至如金扶月那样在收到信后,提前多日便操持来人的住宿。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或者干脆就让他们住到昭平侯府里去。可秦归晚没有。她不但言语之间与这位嫂子宋氏极度疏离,就连荣仪贞也没听说秦家的人是何时来的。这就有些意思了。舅母上次带她回去,还未到桃晚城,只风土人情与当地越来越像,便以肉眼可见的觉得开心。今日这是怎么了?荣仪贞默默思量秦家的时候,宋氏也在打量荣仪贞。自从小时候在桃晚城见过这孩子两面,如今一晃多年过去,没成想她出落得这般大方美丽。不论身上华贵的衣衫饰品,单论那张娇艳欲滴,却又带着凛然正气的脸,那股冲突剧烈的矛盾美,让所有人移不开眼。更别说荣仪贞通身气质与大多数温婉的京中闺秀不同,甚至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这匪气让宋氏觉得有些熟悉。不像是京城风水养大的贵女,倒像是她在桃晚城内,见到的许多马背上长大,在辽阔草原套马驰骋的戈勒姑娘。宋氏内心了然。原来叶濯:()冷戾权臣撑腰,嫡女重生虐哭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