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映出斑驳光影。夏南枝站在原地,呼吸渐渐平稳,眼底那抹痛楚被冷意取代。她抬手将风衣领口拉紧,声音低而坚定:“我要进陆家。”
“你想清楚了?”溟西迟看着她,“一旦进去,就再没有退路。你不仅要面对陆隽深,还要直面那个顶着你名字的女人。她现在是‘受害者’,是‘无辜的母亲’,全陆家都在护着她。你要挑战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体系对她的同情与保护。”
“我知道。”夏南枝转头看他,眸光如刃,“可我也知道,真正的受害者从来不需要伪装。她越是演得可怜,就越会露出破绽。而我,只需要等那一刻。”
溟西迟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会安排你在三天后以私人理疗师的身份进入庄园,名义上是为南荣念婉调理孕期身体状况。你是医学硕士出身,有资格证书,背景资料我已经准备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愿意帮我?”
“我不需要问。”他淡淡道,“你恨他,也爱他。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能让人疯狂,也最能让人重生。而我……只是想看看,这场棋局最终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夏南枝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轿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透过玻璃望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宅院??那里曾是她的家,如今却成了别人上演悲情戏码的舞台。
她闭上眼,轻声说:“等着吧,我的陆先生,这一次,换我来主导剧情。”
??
三日后,清晨七点。
陆宅侧院,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南荣念婉靠坐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孕期心理调适》,神情温婉安静。她穿着米白色真丝睡裙,发丝柔顺垂落肩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仿佛一夜未眠。
保镖推门进来:“小姐,陆家请来的私人理疗师到了,说是负责您接下来的身心调理。”
“哦?”南荣念婉微微睁大眼睛,故作惊讶,“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要过几天呢。”
“陆二少亲自督办的,说是为了确保胎儿健康。”
她轻轻点头,嘴角微扬:“那就请她进来吧。”
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黑色高领针织衫,灰格长裙,外披一件驼色风衣,长发挽成低髻,面容素净,眼神沉静。
南荣念婉瞳孔骤然一缩。
??是夏南枝!
但她立刻压下震惊,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微微一笑:“您就是新来的理疗师吗?辛苦了。”
夏南枝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语气专业而疏离:“我是林医生,负责您孕期的心理疏导和身体康复训练。根据您的档案显示,最近有轻微宫缩现象,我们需要从饮食、作息到情绪管理进行全面调整。”
“林医生?”南荣念婉轻笑一声,“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很多人都这么说。”夏南枝走近几步,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我们先做个初步评估,可以吗?”
南荣念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太过熟悉??那种冷静中藏着锋利的感觉,像极了传说中的夏南枝。可不可能,夏南枝早已消失不见,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回来?
她强自镇定,点头:“当然可以。”
夏南枝坐下,开始例行询问。问题都很普通:睡眠质量、饮食习惯、情绪波动频率……但每一句都像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对方防线。
“听说您之前在会所工作?”
“嗯。”南荣念婉低头,“那是迫于生计,我不想提太多。”
“理解。”夏南枝笔尖一顿,“不过,据我了解,陪酒行业压力极大,长期处于高强度社交环境中的人,容易产生创伤后应激反应。尤其是经历过醉酒误入房间这种事……您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南荣念婉手指微颤。
这句话,分明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经历过那一夜。
她迅速调整表情,眼眶泛红:“是……我很怕。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他还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那种羞耻感到现在都忘不掉。”
“所以他叫的是‘枝枝’?”夏南枝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记录信息。
“对……”南荣念婉咬唇,“我不知道他是陆大少,也不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让他背负这样的出身。”
夏南枝终于抬眼,直视她:“所以您选择留下孩子,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报复?”
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