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缝,冷冷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靠近他?”
陆隽深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凭我是他父亲,也凭……我还是那个曾经为你挡过刀、为你推掉跨国会议陪你过生日、在你流产那天抱着你在医院走廊哭到失声的男人。”
“可你也正是那个,在我术后虚弱时,转身拥抱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她声音颤抖,“你说你爱我,那你告诉我,当她喊你‘隽深哥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我?有没有哪怕一秒,觉得对不起躺在病床上等你探望的妻子?”
他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
“我没有。”他艰难地承认,“我骗了自己。我说服自己,她是你的替身,是老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可越是相处,我就越发现??她不是你。她笑得太刻意,说话太讨好,连生气的样子都不像你。真正的你,从来不需要装柔弱来换我的心疼。”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赎罪,还是因为不甘心?”她冷问,“是不是发现被骗了,所以才想找回真正的‘夏南枝’?可我要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会为你流泪、为你妥协的女人了。”
“我知道。”他点头,“所以我不是来拿回什么的。我是来重新追求你的。”
她怔住。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从头开始。”他望着门缝里露出的那一截素白的手腕,“我们可以像陌生人一样认识,我可以重新追你一次,哪怕你要我等十年。”
夏南枝久久未语。
她看着门外这个男人??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陆家大少,此刻却跪在她家门口,像个乞求宽恕的孩子。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他后悔、他痛苦、他卑微地求她回头。可真当这一天来临,她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涌起一阵钝痛。
因为她记得的,不只是他的辜负,更是他们相爱时的点点滴滴。
记得他第一次牵她手时的紧张;
记得他在暴雨夜里开车两小时只为给她买一碗热汤;
记得她流产后他说“我们还有以后”时眼里的坚定;
也记得她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欲言又止的模样。
爱从未消失,只是被伤痛掩埋得太深。
她终于拉开门,只开了一道窄缝。
阳光从她身后洒出,照亮他低垂的脸。
“你可以见他。”她声音很轻,“但只能远远看一眼。不准碰他,不准叫他名字,更不准在他面前哭。否则,下次你就永远别想再靠近这扇门。”
陆隽深猛地抬头,眼中骤然迸发出光。
他重重点头:“我答应。”
她转身走向婴儿房,脚步缓慢而坚定。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跟在她身后半步距离,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落后。
摇篮里,男婴正侧躺着,小手抓着一只毛绒兔子,睡得香甜。眉眼清秀,鼻梁挺直,唇形像极了陆隽深。最让他心头一颤的是,孩子额前那一缕微微翘起的发丝??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死死盯着那张小脸,仿佛要把每一寸轮廓刻进骨子里。
“他叫什么名字?”他哑声问。
“还没取。”她抱着手臂,站在摇篮边,“我在等一个人,一个配得上做他父亲的人,来一起决定。”
陆隽深喉头滚动,眼眶发热。
“我可以改。”他低声说,“我可以辞去陆氏总裁的位置,可以搬出陆宅,可以切断所有家族资源,只要你愿意给我们一个家。”
“我不稀罕你的钱,也不需要你牺牲什么。”她转头看他,“我要的是真心。是你在无数个夜晚独自面对空床时,仍然选择忠于我;是你在面对诱惑时,第一反应不是逃避,而是回家找我;是你在别人质疑我时,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
“我能。”他立刻说,“我发誓。”
“誓言没用。”她冷笑,“你已经失信过一次。这一次,我要看你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对着镜头清晰说道:
“我是陆隽深,今日起自愿签署《婚姻忠诚协议》补充条款,承诺若再有任何形式的情感背叛或行为越界,自愿放弃陆氏集团全部继承权及个人名下百分之七十资产,全数归妻子夏南枝所有。此协议已交由律师事务所公证,即时生效。”
说完,他将手机递向她。
夏南枝挑眉,接过手机听完,嘴角终于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
“还算有点诚意。”她把手机还给他,“不过,光有钱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