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晓得了。”赵诚缓缓站起身,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杀气突然从他身上炸开!那杀气不是刀剑的锋芒,而是尸山血海里淬出来的沉郁,像冬日的寒冰压在心头,又像万马奔腾时的铁蹄踏在胸口。工坊里的蒸汽机仿佛都顿了半拍,相里勤和禽滑厘手里的竹尺“啪”地掉在地上。连那两个见惯生死的黑冰台秘士都猛地打了个寒颤,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发软。“敢扣陛下粮草,还想往某头上栽赃?”赵诚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似有寒风扑面,“某倒要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嫌脖子太硬了。”他迈步往外走,无数封喉突然现身,紧随其后,腰间的短刀在蒸汽光线下闪着冷光,竟是各个都不弱于之前那两名封喉。两个黑冰台秘士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衣袍已被冷汗浸透。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诸国提起“血屠”二字便是闻风丧胆。这般杀气,怕是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恶鬼见了,都得绕道走。这一趟望岳驿,怕是要血流成河了…………昌平君趴在渗血的锦褥上,刚被侍女上药的脊背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不是伤口的疼,是听见消息时浑身剧颤扯动了血痂。他猛地侧过头,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水滚落在枕巾上,声音因震惊而发尖:“你说什么?王稽被斩了?陛下还让赵诚亲自调粮去望岳驿?”床边的楚系老臣捧着竹简的手一抖,“是、是从望岳驿急传回的消息……王稽大人被斩时,那小吏还在寻找证据,结果被陛下一并砍了……”“废物!一群废物!”昌平君气的浑身发抖,指节攥得发白,狠狠砸在床板上,震得伤口一阵抽痛,“那封密信,是我等费尽心机,才偷来赵诚麾下校尉的私印盖的,连纸墨都是血衣军常用的粗麻纸,怎么能丢?!”郁逊站在屋角,脸色比纸还白,“据说那小吏揣在怀里怕被搜走,就塞进了靴筒,结果路上走得急,许是掉在了哪里……”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谁能想到,精心伪造的铁证,竟会因为这种荒唐的疏忽功亏一篑?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映得众臣的脸忽明忽暗。有个年轻些的官员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咯吱”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年长的昭雎抚着胡须的手在发抖,喉结滚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下……赵诚若是亲自带粮去望岳驿,定会细查各城粮册……咱们安插在粮仓的人,怕是藏不住了。”“何止藏不住?”另一位官员猛地捶了下案几,案上的陶碗被震得跳起,“那些改了的账册、分赏给血衣军的田产名录……全是刚刚做的手脚,许多地方还未完善,经不起细查!赵诚此人残暴狠辣,到时候顺着线摸过去,不但咱们在军中的人要死,就连咱们这些人……”他没再说下去,但眼底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昌平君闭了闭眼,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连呼吸都带着痛。他原以为这连环计天衣无缝,先以粮草克扣引陛下生疑,再让赵诚查粮时“发现”假账册,最后由楚系官员联名上奏,说赵诚“私分战利品、结党营私”!可现在,第一步就摔了个狗吃屎。“还有机会。”他突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目光扫过众人,“之前让你们查得,邯郸城里那些当年对陛下有恩的赵人,可有被赵诚处置的?”负责此事的官员苦着脸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奈:“查了,一个都没有。赵诚像是早有准备,把那些人全安置在城西的别院,派了血衣军守着,吃穿用度比寻常富户还好。倒是那些当年欺辱过陛下的赵室宗亲,被他单独关在大牢里,说是‘等陛下亲自发落’。”他叹了口气:“这招‘失德’的罪名,怕是扣不到赵诚头上了。”昌平君的脸色更沉了。伤口的剧痛混着心头的焦躁,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他猛地看向郁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郁逊,你前几日说的……有刺客能袭扰王驾之事,可还作数?”“刺、刺杀陛下?”有官员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大人疯了吗?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然呢?”昌平君猛地拔高声音,伤口的血顺着锦褥往下渗,“现在还有退路吗?赵诚一到各城,咱们的底细就得被扒干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咱们也不是真要杀陛下,只是要让陛下觉得,赵诚护卫不力!”他喘着粗气,眼神里闪烁着偏执的光:“只要刺客能靠近王驾,哪怕伤不了陛下,只要让陛下受惊。咱们就能上奏说‘血衣军布防疏漏,恐与刺客勾结’!到时候陛下对赵诚的信任定会生隙,赵诚清洗咱们军中羽翼的事,才会变成杀人灭口,如此咱们才有翻盘的机会!”郁逊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往前凑了半步:“有!臣确实联络上一个组织,叫做影楼七魅。”“影楼七魅?”昭雎皱眉,“老夫倒是听过这名号,据说她们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能接王侯级的买卖。三年前魏国公子痤在府中被刺,便是她们的手笔。两年前魏国相邦夜游时坠河,尸身三日才浮上来,也是她们干的……据说此楼刺客行事诡秘,从没人见过她们的真容。”郁逊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正是她们。臣托了三层关系才搭上线,她们说……在赵诚眼皮子底下动手,风险极大,但若事成,能搅得天下大乱,名扬天下,她们愿意接。只是……”“只是什么?”昌平君追问。“要价极高。”郁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就要黄金三万。”:()大秦血衣侯:我以杀敌夺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