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殿内。深夜的风,带着一丝刺骨的冷。杨广因此惊醒过来。他正欲起身,才发现身躯虚弱万分,直接动弹不了。“朕”杨广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似吞刀子般疼痛,声音沙哑到极致。“陛下,您醒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杨广下意识看去,就见烛光刺眼,他的视线十分模糊。当视线聚焦的刹那,他看清了那张脸,除了萧皇后之外还能是谁?萧皇后面容憔悴,脸上写满了担心。可见自杨广晕倒以来,她就一直陪伴在四周。“皇后,朕做了个噩梦,很可怕的噩梦”杨广喃喃一声。他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毛骨悚然。“陛下,那不是梦”萧皇后犹豫片刻,还是道了出来。“不是梦?”杨广身躯一震。紧接着,无数的回忆如潮水一般袭来。从虞世基的当堂劝谏,再到承天门百官劝谏,以及百姓劝谏等等!一幕幕,均变得栩栩如生。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根本不是虚幻的。“是真的,居然都是真的?”杨广状若疯癫,一边摇头嘴里一边念叨着。没办法,这一切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他的皇权和威严,于瞬息之间烟消云散。他的民心,更是彻彻底底的崩塌。甚至连怕他甚至敬畏他的众文武,乃至一众世家,居然都敢逼他!瞬间,杨广只感觉自己孤独万分,成了真正意义的孤家寡人。“冷”杨广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陛下”萧皇后唤了一声。杨广猛地抬起头来。“咱们只能让出天下,方才能保全自身,这是吴缺给的最后机会。”萧皇后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道了出来。“吴缺给的最后机会?”杨广笑容苦涩。他着实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逼到这个地步。“陛下,难道您非要走到最后一步吗?”萧皇后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所谓的最后一步,不就是吴缺同杨广生死相向,两者之间只能活一个?若真到了那一步萧皇后一时间,不敢往下想。“事到如今,朕能有选择的余地吗?”杨广反问。他的威严和尊严,早在今日已烟消云散。如果萧皇后不在,杨广必然会走上决绝的道路。但现在不同,萧皇后尚在。杨广至少还有活着的念头。所以,他选择低头!当诸多执念和想法放下的瞬间,杨广瞬间感觉豁达起来。胸腔的堵塞,以及诸多不适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这一刻,杨广的身子骨也好了不少。“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日朕自有定夺。”杨广深吸了一口气道。“诺。”萧皇后喜极而泣,哽咽着点了点头。杨广熄灭烛火,夫妻二人安然入梦。这一觉,杨广从未睡得如此安心。甚至连次日拂晓,都未曾将他惊醒。等杨广醒来,已经将近正午时分。“把虞世基同裴蕴二人,一并叫来。”杨广对着殿外的宫女总管吩咐道。“诺。”宫女总管应了一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裴蕴和虞世基二人,相继抵达大业殿。杨广也在主位上坐着,他气色好了不少,但威严尚在。“陛下,龙体圣安?”裴蕴下意识问。“朕好多了。”杨广点了点头。“臣有罪”虞世基则是扑通一声跪下。他的确有罪,逼君禅让,此乃大逆不道。若是昨日,杨广必然怨恨滔天,会将虞世基千刀万剐。但今日,杨广却没那么多想法。“虞卿起身吧,莫要如此。”虞世基并未动弹。“朕已经失去了天下民心,甚至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大隋是朕亲手覆灭的。”杨广自嘲一笑。当他念头通达,想通这些并不奇怪。不过现在想通,已经晚了。“陛下”虞世基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禅让诏书,想必你已经准备好了吧?”杨广突然问道。“是。”虞世基微微颔首。“取来让朕看看。”杨广招了招手。闻言,虞世基从袖中取出诏书,再由宫女总管呈给杨广。杨广接过一看,从第一行一直看到最后一行。他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看完之后还盯着诏书发呆。“陛下?”最后还是裴蕴呼唤一声,让杨广猛地惊醒。“很好,没有任何纰漏。”这是他的第一句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言语。君臣之间,在这一刻安静到极致。,!“就这样吧,等吴缺抵达京都,朕自会禅让。”杨广缓缓起身,诏书则放在伏案上。这番话,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定。禅让已确定,但目前还不会昭告天下。至少要当禅让之后,在昭告天下。“虞大人,这下你满意了?”裴蕴也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完。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世家和朝中势力均要重新洗牌。裴蕴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是什么朝中四贵之一。莫说他,就连虞世基也是这般。等虞世基二人离开,杨广来见萧皇后。“陛下,事情处理好了?”萧皇后忍不住问。“是。”杨广点了点头。见此,萧皇后本想安慰几句,却被杨广抬手打断:“咱们许久没有外出游玩,不如趁现在出去走走?”“外出踏青?”萧皇后试探性问。“是啊,朕再无皇权在身,也无国事阻碍,自当可以多陪陪皇后。”杨广笑道。“既然如此,妾身愿同陛下踏青。”萧皇后笑了。二人准备好龙辇,便直接出了皇宫。段文振还是准备了兵马,一路护送,甚至连一些禁军也跟在龙辇后方。没办法,杨广弄得民怨四起,惹得不少百姓怨恨。保不准会有人想刺圣驾。在没有禅让之前,杨广绝不能有事!所以派遣人马跟着,那是必须的事。而明面上有皇宫禁军,背地里还有吴缺的锦衣卫。如此阵容,想要刺杀杨广,放眼天下还真找不出一个人来。除非,还有第二个吴缺。杨广这一路上,和萧皇后玩得不亦乐乎。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像今日这般高兴。:()隋唐:我转投杨广,李二你哭啥